我听了这么一出消息，一个人又晃晃悠悠的回了储秀宫，刚好赶上宁儿姐姐来我宫里说话。

她听了这个消息，也眨巴眨巴眼睛问是谁，织心此时早就一溜烟的跑出去打探消息了，多半得快落锁了才回来。不过说来也奇怪，织心似乎与宫内所有人都有交情，上到坤宁宫的姑姑，下到冷宫里负责打扫的小太监，整个宫里头，没有她打听不出来的事情。

现下织心一去未返，我只得坐下来与宁儿姐姐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

我们两剥着新供上来的龙眼，围着炉子在储秀宫的内阁里说悄悄话。

“付大人不像是个会说谎的人。”宁儿姐姐先下了一个定义：“他从来有一说一，不隐瞒不骗人的。”

“这倒是。”我对此表示了认可，展开第一步分析：“付大人说，那是皇上登基前遇着的女子，皇上今年多少岁了？”

“三十一岁。”宁儿姐姐道：“今儿是建章十三年，登基前是十八岁。”

“十八岁的男子，再怎么也不会喜欢十四五岁以下的女儿。”我剥了个龙眼塞嘴里：“也就是说，今年那人至少也二十七八了。”

“二十七八？”宁儿姐姐思忖道：“在这个岁数上的，也就只有最早进宫的几位了。”

“哪些？你进宫比我早，你应该更清楚些。”

“皇后、荣贵妃，哦就是现在的荣儿，昭贵妃应当也差不多，芳贵人年岁也大。其他年岁大一些的和贵人、愉嫔来自异国他乡，应当不会是当初相遇之人。”

我也想了想点头：“那多半是荣儿了，荣儿一直以来颇得圣宠，皇上与她有一段过往姻缘也属正常。”

宁儿姐姐托着下巴道：“可我听闻荣儿在出阁之前不算受家里宠爱，从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呢？”

“那是皇后？”

“皇后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怎会在外与人有姻缘？”

“昭贵妃？我记得她出过宫的。”

“皇上若是真对昭贵妃有意，昭贵妃怎会没有察觉？”

我们两言及至此，大眼瞪着小眼，我突然想到一个人：“该不会是……芳贵人吧？”

宁儿姐姐向四周看了看，好半天才支支吾吾的对我道：“虽然不该怎么说……但皇上一向是喜欢能歌善舞，面貌过人的女子的，芳贵人她的姿色，最多也是个尚可，性格又闷得厉害，怎么能讨皇上喜欢？”

宁儿姐姐说罢，有些无辜的看着我。

虽然此话不妥，但我也觉得有理，便点了头。

正在我们不知如何是好的当口，织心两腿生风的跑了进来，我眼见着日头只是到了黄昏，便觉得惊喜，问道：“这么快便有结果了？”

织心嘻嘻笑着对我道：“回娘娘的话，有了点眉目，特地来回禀娘娘。”

“快说快说。”宁儿姐姐连忙开口，还亲自给织心剥了个龙眼：“给你剥龙眼吃。”

“这事情我是听花房的李嬷嬷说的，她的丈夫的伯伯的小姨子的二舅妈的外甥因家境贫寒，自幼入了宫做太监，在皇上身边守了许多年……”

“啥？你说谁？”宁儿姐姐两眼茫然。

我连忙打断宁儿姐姐道：“是谁不重要，你且听织心说。”

织心继续道：“这小太监不大受人亲眼，一直在做粗洗的活儿，但赶巧那几日他师父陪着还是阿哥的皇上出了朝，见了那姑娘一次。”

“可知道那姑娘是谁了？”我问。

“不知道。”织心道：“话传太多便散漫了，李嬷嬷只晓得，皇上之所以不告诉那位娘娘他们有一段前缘，好像是因为那姑娘……太小了。”

“太小了？”我与宁儿姐姐互相眨了眨眼：“秀女十三岁便可入宫选秀，圣祖爷孝诚仁皇后十一岁封后，这得有多小，以至于皇上都不好意思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