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楚染却笑道:“我方才一路过来见许多人都在说,想安国侯爷也不是简单人物,你们就不怕安国侯爷怪罪下来,况且我也听说而今驻扎在靖州与波斯对峙的将领便是皇上新封的诸司正使晋氏五郎,昔日靖王妃的同胞亲哥哥。”
妇人忙示意晋楚染噤声,左右觑了一眼道:“小点儿声说没事的,近来安国侯爷以及诸司正使都在为前线战事忙着呢!向来尚无暇顾及!”
晋楚染轻轻“哦”了一声,过了片刻,她又看住妇人问:“你们这话是听谁说得?可当真?”
妇人笑了笑:“也不知是谁说的,大约两日前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想来应该是从侯门王府里头出来的什么人说嘴带起来的。十有八九不假。”妇人分析得头头是道,就连晋楚染都差点相信了。
两日前突然传起来的话,无风不起浪,必是有人从中作梗。
晋楚染正想着,就又有一男子道:“姑娘你管这么多作甚,不过是听着当个消遣罢了。”
晋楚染含笑点点头。
随后几个市井之徒又开始大肆谈论起来。
“要说那个京都晋氏还真是不要脸得紧!”
“没错!”
“人家屋里,各有内外,她呢?”
“说是侯府姑娘出身,不过里子也是娼妇粉头之流罢了!”
……
小莲站在一旁轻扯了扯晋楚染的衣袖。
晋楚染深吸一口气,慢慢退出了身来。
小莲紧紧蹙着眉:“姑娘……”
晋楚染摇头道:“我没事。”
随后小莲又抬眸视住晋楚染,似有话说。
晋楚染更稍走了两步才回看着小莲道:“你也觉出了不对来是不是?”
小莲点头:“要说这话怎会突然生起?还生得这么诡异,越说越离谱!”
晋楚染低眸道:“应该是有人故意为之。”
小莲忙问:“是谁?”
晋楚染想了想:“而今这个形势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说完,她就转眸过去看住了小莲。
小莲却也明白了。
而今波斯与轩辕于靖州边境对峙,双方始终相持不下。
晋楚上更是在靖州边境驻扎了二十万大军。
这对于轩辕季风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恐吓。
只要众人在一日,轩辕季风就会担虑一日。
而几日前晋楚穆刚在靖州被摆了一道,虽说计谋未十分成功,但却也给晋楚穆带去了不小的麻烦。
小莲想了想,那么这事大约就不是轩辕季风就是晋楚穆做的了。
因为现在只有这两人最视晋楚染和北堂熠煜为眼中钉。
也只有这两个人最是想要出手解决掉晋楚染和北堂熠煜。
新仇旧恨。
亟待爆发。
待得晋楚染回到军营时已经是暮色四合时分,头顶繁星点点,于整片黯淡中闪着微光,好似一只只锋芒毕露的眼睛,就这样悄然俯瞰着眼前靖州这块苍茫大地,晋楚染存了满腹心事,才走近大帐周围就看见北堂熠煜正静静站在帐外仰望星空,面色看似淡然,但晋楚染却知道那只是北堂熠煜最好的伪装罢了。
晋楚染轻叹。
想来北堂熠煜现在应该也跟她一样是满腹心事。
两个满腹心事无从诉说的人何以不互相倾诉一番?
说不定还能够给到启发呢?
无论是晋楚染启发了北堂熠煜,还是北堂熠煜启发了晋楚染,都是好的。
晋楚染看了小莲一眼。
小莲会意退下。
晋楚染缓步走到北堂熠煜的身边:“看什么呢?”
北堂熠煜猝然听见晋楚染的声音身子不免一震,他知道晋楚染出了军营,整整担心了一下午,晋楚染终于回来了,他就也能放心了,北堂熠煜不想让晋楚染知道外头的那些闲言碎语扰了心神,但终究晋楚染还是知道了,但北堂熠煜也不觉着怎样,因为他晓得终归是瞒不住晋楚染的。
“我正在想何以这里的星空跟外头的一模一样?”
晋楚染听言不乏一笑道:“从古至今何以都有望明月可思故人之说?”说着,晋楚染就又笑了笑:“不过也是因为人都晓得天地之大,不管自己身在何方,只要抬头,那么自己仰望到的天空就会是和亲人仰望到的一样,同一片天空,同一轮明月,同一汪星河。这些东西是亘古不变的。”说完,晋楚染就侧眸看了看北堂熠煜,然后柔声问:“侯爷今儿怎么会问这么傻气的话?”
北堂熠煜却也侧过眸去轻轻看住晋楚染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晋楚染不解。
北堂熠煜深吸一口气道:“小染,你相信我吗?”
晋楚染点头:“当然。”
随后北堂熠煜就执起了晋楚染的手道:“小染,有一件事情不仅我要知道,你也要知道。”
晋楚染却笑:“我已经知道了。”
北堂熠煜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