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笑了笑。然后,看向他妈,说:“妈,你说想见见江燕,她来了,你有什么就说吧。”
秦天妈妈看了我一眼,然后,心照不宣的对我说:“小天,妈就是和江燕这个孩子投缘,明天,我就要回老家了,从此,再也不会来北京这个地方了。我托江燕,以后,好好照顾你。你比她大点,就是她的哥哥了,以后,也要好好照顾江燕。”
秦天妈妈的语气,俨然就是一副吩咐身后事的口吻,我的心不由一紧。心里酸涩得要命。当一个人,自知自己的生命将不久于人世,这是一种怎样的煎熬和悲凉啊!可是,我们每个人,从出生就注定迟早要走这一天,这是每个人必经的生命历程。不管是贩夫走卒,达官贵人,在死亡面前,众生平等,没有任何人躲得过。这或许是上帝给众生的一个最公平的归宿。
那刻,我看见秦天那双眼睛红红的,显然,他已经非常难过,可是,安慰的话,我又无从说起。于是,我问:“秦天,你明天送阿姨回你们县城老家,需要我同行吗?”
秦天摇摇头,他说:“江燕,你就在北京干好自己的事情吧。你去了,也是徒增伤悲而已。”
说完,他背转身,擦了一下他的眼睛。这个世上,他只有他母亲一个亲人,如今,这个唯一的亲人即将离去,他的心是怎样的苦,怎样的痛,不言自明。
我沉吟了一下,对他说:“秦天,满足一下阿姨最后的心愿吧。让白雪来看看她。这个电话,我来打。白雪迟早都会知道这件事情。他迟早都会为你再次心痛,不如告诉她吧,痛多了,反而没有那么痛了。”
秦天摸出一只烟,有点抖索的点燃,看得出,他在心里做着艰难的决策。我能明白他那刻的心意。可是,我觉得满足一个即将离世的人的最后心愿,是我们活在的人对他们最好的安慰和帮助。
于是,我掏出了电话。可是,我突然想到,白雪此刻已经和云初阳去了山庄,因为,昨天,我听见云初阳说今天要接她去山庄,我只好生生的把电话又揣进袋里。
秦天看见我那个动作,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说:“江燕,雪儿今天如果不方便,就不打吧。许多事情命中注定要错过和遗憾,没什么的。再说,真的,我不希望白雪见我妈最后一面,那样,只会给她徒留悲伤,她是那样的善良。
现在,她那样恨着我,我感觉非常好。她只有那样刻骨的恨我,才会投入的去迎接云初阳的爱情。我希望她一生安好,不要因为我再忧伤……”
听完秦天的话,我当时就动容。
我和他又一起走到他妈身边,秦天妈妈看了我一眼,然后,低声说:“江燕,记住阿姨给你说的话。以后,秦天就靠你了。”
我知道她那句话的份量,我很慎重的的点点头。她对我露出一个艰难、看破红尘的笑容,让我的心酸酸的。然后,她朝我挥挥手:“江燕,阿姨没有什么事情了,你去忙你的吧。让秦天送你回去。我一个人安静的躺一会儿。”
秦天听后,深深的凝望了一眼他妈,然后,顺从的说:“江燕,听我妈的话,我送你走吧。”
我点点头,向秦天妈妈挥挥手,我知道,这是我见她的最后一面了,从此后,我们将天人两隔,我的心不由就紧缩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