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一个人在杨帆公寓的楼顶,呆了很久,而无聊先生的电话居然一直通着。直到凌晨三点,我才走下楼,向寝室走去。
走进寝室,小玉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我轻手轻脚的钻进自己自己的被窝。倦意终于袭来,我沉沉的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窗外已经是一片晨曦,又一个黎明来了。我洗漱好,正打算去专卖店看看,秦天却给我打来了一个电话,他在电话里尽量用平静缓和的口气和我说话,可是,我还是听出了他喉咙里隐藏的哽咽。
原来,秦天的妈妈昨天已经从美国回来了,他上次就给我说过,他——妈的病已经病入膏盲,无力回天了,他妈想落叶归根,所以,就只好把她从美国接回来。秦天他妈在即将要回老家时,居然提出想见我,所以,秦天特意给了我电话。
我结束完和秦天的通话,就打了个的向秦天租住的地方走去。他仍然住在他和白雪以前最初来北京时租住的地方,或许,那里有他太多的美好时光。所以,现在,他完全有能力选择一个好的住处,他还是仍然住在那里。
对那个地方,我已经轻车熟路。我在秦天租住地方的那个小区外的鲜花水果店里,为秦天的妈妈买了一大束康乃馨和香水百合,买了一个水果篮。
当我走到秦天的门口时,我看见房门居然是虚掩着的,我象征性的腾出一只手,敲了几下门,传来了秦天妈妈的声音,她声音已经细若游丝,她请我进去。
我走进去,见她躺在沙发上,盖着一床薄被。她看了我一眼,依然客气的说:“江燕,你请坐。小天他出去买东西了,呆会儿就回来。”
我向她点点头,可是,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把话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这样生机勃勃怒放的花,会让那么爱美的秦天妈妈赏心悦目的。
秦天妈妈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然后,她示意我在她身边坐下,我坐在了她身边,她伸出她已经瘦得皮包骨的手,拉住我,她说:“江燕,别怕,挨着阿姨坐下,我这病不会传染的。”
我的心里涌出一丝酸涩,或许,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被秦天妈妈误认为我是害怕她的病了,我只好笑了一下,说:“阿姨,我知道,你多虑了,你想说什么,就尽量说吧!”
秦天妈妈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用她那双曾经特别漂亮的美目毫无生气的看着我,她低低的说:“江燕,阿姨将不久于人事了。我知道,在北京,你是秦天最好的朋友。我一直希望在临走之际,能看上白雪那丫头一眼,以表我当年的歉意,可是,秦天不让我见她。她说,白雪不知道我的病,就让她永远也不知道,他说,今生,他已经欠白雪太多了,所以,他不想白雪现在还担心他。为她难过。
江燕,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我把秦天带到这个世上,让他受尽了委屈。因为,我当年爱错了一个男人,才铸成这一生的错。
我走后,在这个世上,我最不放心的就是秦天,他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孩子,表面上看上去什么都无动于衷,其实,他骨子里在乎的东西太多了。当年,他毅然的带上白雪来北京,或许,就是想证明他自己,证明他的能力,证明他活在这个世上的价值。但是,我知道,前两年,他混得一点都不好,今年,他却突然这样大红大紫的,居然,还有钱送我到国外去治疗。我不知道,他这些钱是从何而来,我也从不问他。因为,我知道,他从小就是,只要他不愿意说的事情,我就是撬开他的嘴巴,他也不愿意告诉我。
阿姨就要走了,有许多遗憾和证明秦天身份的东西,我不想带走。我把这些信物给你,你帮我收捡着,在适当的时候,帮我交给秦天。我昨天要给他,他犟得很,怎么也不要,我要告诉他亲生父亲是谁,他也不让我说。
可是,江燕,我就要走了,我放不下秦天,所以,我在临走之际,还是选择擅自做主,把他生父当年给我的一些信物和秦天当年的出生证明,我都交给你,我希望有一天,在秦天遇到天大的困难时,你把这个交给一个叫秦正的人,他一定会帮助秦天。”
阿姨还想和我说什么,门外传来了秦天的脚步声,她赶紧给我递了一个眼色,让我收藏好。于是,我把那个包裹得非常精致的东西放在我的随身坤包里。
秦天走进屋来,当他看见我时,嘴角艰难的勾出一抹笑容,他招呼:“江燕,你来了。对不起,知道你忙,还打搅你的周末,让你过来一趟。”
我看他一眼,说:“我们是朋友,你如果还说这么见外的话,我以后就不理睬你了,也不接受你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