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听到卫信关上房门,晋王才牵起展斜阳的手,将他带下马车。
由始至终,展斜阳的眼神都落在晋王微微泛红的脸上,他在姚叔开口说话后便一直怔若石像般不知如何是好。
他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了,小义父是喝了酒醉了,他却半滴未饮,可他怎么觉得自己也醉了?
他怎么能亲小义父,这样的事情发生后,他该怎么同小义父解释,他是在什么样的境况下作出这般有辱斯文的事?
月影灼灼,微风徐来,花木影影绰绰,晋王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柔和圣洁。
今夜,良辰,两个人谁也不会遗忘。
今夜,醉醺,不知谁的酒意更浓。
晋王今夜究竟有几分醉意,几许真心,他比谁都清楚,他其实就是突然不想隐忍了,他怕,怕忍到最后,身边这人不知会陪在谁身旁。
他此刻轻牵着的手是他此生唯一希望能握到老死那一刻的手。
不,直至老死他都不会放掉。
不知从何时起,情思深种,扰乱心扉。他一个人隐忍,遮藏,一天天看着身旁这个少年渐渐长大,越发芝兰玉树,明眸焕彩。
他不是不知道这是违背礼法常伦的行为,可他还是未曾忍住,在今夜,吻了他!
那双薄而微凉的唇,一如他许久以来心中所思那般美好,他的渴望那么深,怎能浅尝即止,所以在斜阳亲他时他加深了这个吻,且欲罢不能。
他从没有一刻如此满足亦如此空虚,那种感觉就好像缺失了一块的心得到了填充,却又将他缺失的地方扩大到了极致,微小的填充不能满足。
他想要更多,更多……
世间百态,人生如寄,多数时候人总不得随心所欲。何况是爱,何况是孽爱。
晋王不是没有想过将这些情思扼杀在萌芽间,可忍不住,放不开,纷纷乱乱令人惊异,他日日夜夜都无法抗拒自己的心。
他不知怎么会变成这样,可他却只想这样,这样才能与斜阳白首不相离。
他爱他,除却生死轮回,他便不能放手,即使是面对斜阳最亲的父母兄长,他都不能接受他们从自己身边带离斜阳。
不知这九年多来,究竟是因为斜阳黏着他太久,还是原就是他离不开斜阳,总之,他不想不愿不许任何人分享他的斜阳,占据他的斜阳。
没错,不许!
所以当斜阳说要他找个小义母给自己时,他会痛心,会置气。虽然他也知道那不过是斜阳逗弄自己的玩笑话。
他气斜阳不懂自己,更气自己不能放开斜阳,近几年他处心积虑的对斜阳好,做什么都要让斜阳知道,为了什么?
为了斜阳那颗赤诚之心,更为了生生世世,此生此世将这个人留在身边,陪伴自己。
如今既然这人还是懵懂无知,那么他不介意多一些讯息给他。只是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会得到回应,这一丝回应令他沉沦其中,再难回头。
只是,昨夜宫中与父皇私下里的一番谈话,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