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江月明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粉唇轻咬,黛眉微蹙紧紧靠着焦木,极目向密林处望去,只有暗沉沉的山林,其他一概看不分明。
卫信刚刚靠近林边,长啸声戛然而止,片刻后又是一声凄厉的长啸传来,满山林的夜枭又是一阵扑棱,
漓江月下意识的感到一丝恐怖,浑身一僵,禁不住抖了起来。黑白分明的大眼中俱是恐惧和惊慌。
晋王感觉到握在手中的鲸目微微抖了抖,忙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以隔空传音对她说了句:“莫怕,有我。”
漓江月心神俱是一颤,只觉得面颊滚烫,心砰砰直跳。从来遇到任何危机都是她独自面对,第一次有人跟自己说“有我。”这话就像是个承诺,可以让人沦陷的承诺。
第二声长啸又戛然而止,这一次许久再未传来第三声,晋王依旧保持原样不动,又过了片刻方才的白色身影从林中跃出。
晋王飞身纵起,迎上白色身影,只来得及叮嘱她一句:“呆在这别动。”密林中又跃起一道身影,正是卫信。
白色身影突然被一前一后两道身影夹击,也是一愣。不曾想在这么偏荒的莽莽密林中还有人在。
被晋王和卫信夹在中间的白衣人骤然停下了飞纵的身形,一道宛若金属刮磨的黯哑声音自面具下逸出:“无端端挡我去路,有何贵干?”
卫信凉凉叹道:“大路朝天,何故说我们挡你去路?”
白衣人哼了一声道:“那就请了。”
说罢就要离开,晋王却一晃身形拦住了他的去路,“慢。”
白衣人衣袍中的手紧紧攥住,问道:“究竟想要做什么?划下道来吧。”
晋王微微一笑道:“阁下误会了,我只是想请问阁下,方才那两声凄厉的长啸是阁下发出来的,不知需要在下帮忙与否?”
“不必。”话音一落,白衣人已飘然在十余丈开外。
好快的身法,晋王和卫信并不放弃,依旧紧追不舍。
白衣人急掠了稍许,回身望去,心中不由得叫苦,这凭空冒出来的两个人竟对自己紧追不舍,那个蓝衣的人离自己也不过就三丈距离。
他心中略显烦闷,不由将内力激发,急向前方加速狂奔,只想摆脱身后二人。
这莽莽苍苍的密林只觉无边无际,三人始终保持住一前一中一后的身形急掠。三人各自心中都是惊异不已,暗叹对方的轻身功夫居然这么厉害,前面的白衣人一时也不能摆脱掉身后的晋王二人,后面的晋王卫信也追不上他。
只从天色昏暗追到了天光大亮,三人仍旧是——想甩脱的没有甩脱,想追上的也并不曾追上。
蓦然,白衣人顿住身形,回转过身望向身后的晋王,待看清一路追着自己而来的人容貌,藏在面具下的眼眸就是狠狠一抽,衣袍下的手紧紧攥着。
晋王亦停下身形望着他,温润的眼眸中划过一丝不解。身后的卫信在此时跟了上来。三人就这么对峙着,没有哪个想要先开口,似乎是怕先开口便是输局。
寒冬风骤,林木萧萧。在这蜀中连绵的山间,荒寂的林中,一白,一蓝,一黑三道身影就这么突兀地站在树端,身形随风而荡,相互凝视却又无人开言。
卫信是来的稍微迟的,他来的时候王爷已经和白衣人对峙了,他便没有任何思量地加入了对峙。
晋王则和白衣鬼面都在考量着对方,也在暗中观察着对方。
心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感让晋王有点不解,他不急,就这么盯着面前之人,等他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