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宗帝在山洞中坐定,不再理会平西王。平西王这些执念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也断不会因他几句话就消散。
一个人终年钻在一个牛角尖里出不来,一般不是不想出来就是已经无法出来。平西王明显属于后者。
若然平西王真有为人明君之才他不介意将这位置拱手相让,毕竟对于大陈数百年基业而言,内斗是最伤根本的。
可是明知道平西王不是做明君的料他又怎么能够答应,将这天下交给一个征战杀伐的藩王绝不是明智之举。他相信这天下九州一统绝不是平西王能够做到的。
平西王愕然的望着径自坐回原地的明宗帝,瞧着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无所谓样子,只觉太阳穴处直跳,气炸心肺。
“皇上您这样是什么意思?实话告诉您,今日皇上您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没得选择。
“您同意便不至于血流成河,不同意那这中京城内外只怕会尸横遍野,满朝上下也会有无数人遭殃。而且我第一个便会拿你最心爱的晋王陈玉开刀。”
明宗帝望着山洞不大的间壁,眼神落在山石间,并不开口。只打定主意不再理会平西王。
平西王料到过各种情形却不曾想明宗帝所表现的都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不禁愕然。
镇国公一直在山洞口站定并未向里走,如今看着平西王满面寒霜却又不知该如何应对的神色,遂上前几步对着明宗帝施了一个君臣大礼笑道:“这些原本是皇上的家事,老臣不该多言,可是如今皇上人在此处,只要皇上失踪的消息传回去,中京城定然要天翻地覆了。
“时日一长难保那些在中京城中的他国细作不会得知,这样对大陈只有百害而无一利。”
明宗帝望着山壁的眼眸微微动了下,最终还是没有答话。
镇国公依旧笑道:“虽然如今西域被新出来的天魔宫统领,南楚被北燕灭国,东海沿线有蒋杰守着,可是除去这些地方,还有许多相邻的藩属小国,更何况西域天魔宫是个什么情况谁也不知,北燕的卫壁长公主一心想复兴大燕,难保不会就此发难。
“看似大陈江山稳固,可若大陈的皇帝失了踪,外忧内患下百姓又何来安乐可言?”
明宗帝终于开了口,他的目光依旧定格在山壁间,话语平平静静没有丝毫波澜:“镇国公不必游说了,你说的朕早已考量过,有晋王在中京城坐镇,朕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倒是镇国公如今这把年纪还要在这些事情上劳顿,实在叫朕刮目相看。
“只是不知镇国公有没有好好为你府中上下打算过,一旦你们事情败落,你们预备怎么办?”
镇国公白须在明宗帝这平淡的话语下动个不停,且越抖越烈。
他与一旁已经缓过来的平西王对望一眼,两人终还是齐齐向山洞外走去。
两人前脚出了山洞,善宝后脚便又堵在了洞口位置。他能做到不多,可是做一点也是好的。
明宗帝这才回头看向背朝着自己的善宝,心中苦涩极了。
此时不知道玉儿在做什么,他是不是会乱了分寸?!
晋王府邸。
展斜阳抱着晋王,许久,久到他都要担心晋王是不是昏厥过去时,晋王坐直了身子,面上的泪痕早已瞧不见。
他将皇宫地图卷了卷放入袖中,对正努力自地上爬起来的展斜阳道:“我今夜去昭华殿亲自守着,你自己好好休息休息。”
正扶着桌脚抖着腿的展斜阳闻言立马拉住了晋王的衣袖,摇头道:“今夜可能会万分凶险我陪你一起去。”
“你不许去,你在这里给我候着,阿甲他们传来消息的第一时间我要知道。”晋王不容反驳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