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解开前生厄(十六)
夜静无眠,帷帐无声,蘩卿辗转反侧的窸窣声不间断的响起,临窗塌上躺着的芍药忽地起了身,一言不发地卷了铺盖就要出外间。
蘩卿听到动静,掀开帘帐叫姐姐,“姐姐哪去?”芍药道:“奴婢想起夜,到外面则可!”蘩卿笑着,“起个夜你带着铺盖作甚呢?”黑灯瞎火的跳下床俫人,“好姐姐跟我一并躺着咱们说话!”好像是得解释解释?可这怎么说呢?蘩卿干笑着,芍药就放下被窝卷儿,恭恭敬敬的行个大礼,垂头瞧着她的光脚丫子道:“主仆有别,小姐以后莫要这样姐姐的叫了!少爷进京前就训过一回,连夫人也特特提了!都是道理,那晚上小姐发病,罗公子闯了帷帐,奴婢就实实的都知道他们说的都对!原是奴婢错了!今儿您再这样不管不顾的着了凉,奴婢这小命儿怕就得没了!小姐体恤!”
蘩卿想起舅舅今儿晚上看芍药那厌恶的眼神,“都听姐姐的!”呵呵干笑,忙忙的赶紧蹿回床上钻进被窝,留了个脑袋眨巴着眼瞧芍药,小小声的解释,“姐姐,你误会了,我在等人的信儿咧!”
这话不说还好些!芍药外柔内刚,一肚子婉转百结,一犟上来往死角里钻,十头牛也拉不出来,“那更得奴婢在外头等着了!”复施礼请罪道:“奴婢子哪里有资格误会小姐。这都是奴婢的错,平日没大没小耍闹惯了,再没有的!”说完,规规矩矩的安了蘩卿的床帷,合上帐子,复转身出去了。
蘩卿一时有些无措,张了张嘴,正想着芍药说的话捏愣着,突听楼梯上腾腾有脚步声,黑暗中塌出共振的脚步,肯定是臧棣无疑了。芍药紧着先将通往内间的镜门栓紧了,才问了句谁。果然就是臧棣答了:“我!师傅有话给师妹。”随次就是屋门开合的声音,芍药唉唉唉的显然是在阻止臧棣直不楞登的脚步,蘩卿听着俩人低低的矫情了几句什么,顾不上理会,只问:“师兄?是曾广贤回来了吗?”
臧棣隔着门应是,从芍药手里扥出了自己的袖子,舒展开眉头道:“曾校尉说,师妹别怪他回来得晚,实在是他身后有尾巴,怕坏了你的交代,只得先回了趟家,再猫去办的事。返回来的时候,巧着又在后巷吃了锅香螺子。因此耽搁了晚。”说着,随口就夸曾广贤谨慎,蘩卿的心里却多掉了个个儿,后巷就是她这院儿出去的后街。阿阁后身是个池子,池子不大,页问虚圈着养了条长嘴鳄,上岸至于墙边是刺儿蒺杂草地,怕鳄鱼翻出去乱跑,还拴上铁钉子。而从那里的后墙翻出去就是外街道的后巷,曾广贤说的那家海鲜馆子就在街对面。想着,凝眉思忖,没出声。
臧棣又道:“曾校尉说了,许大人看了小姐的字条后当即便烧了。”蘩卿一喜,急问:“可说了什么?”臧棣道:“说都照着师妹交代的说的,许大人没什么表情,只略问了几句他自己的情况,随后许大人的大公子恰好来送夜宵,他就出来了。哦,对了,许大人赐了他赏。”
蘩卿有点不解,蹙了眉又问页问虚说什么,臧棣笑道:“师傅嗯了一声,说我们想无交结,再说吧!叫我这么跟师妹说着。”说着笑笑,就要告辞,蘩卿又叫住他,问:“赏了什么?”臧棣想了想,才支支吾吾道:“这个?好像,好像就是说许公子送的宵夜吧,稀罕的吃食,鱼酢之类。”
待臧棣离开,蘩卿又呆坐着合计了好一阵儿才得慢慢舒展开眉头。
第二日一早晨起,见伺候梳洗的是红杏,蘩卿便随口问芍药,红杏却就纳了罕,“咦?姐姐一早说,家里老娘有事叫,头天跟您说了的呀!准了半日的假呢!”蘩卿就赶忙笑了一声,“哎呦,瞧我这脑子!瞌睡虫迷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