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江离也沉默了起来,是因为他也在想着该如何面对孩子,打从遇见那女人以来,那小子不只一次问自己,为什么不让他见那女人,为什么她不跟他们一起生活,那小子缠人的功夫烦人得很,好几次被他缠的烦得喘不过气,但从来没有想过告诉他些什么。
既使他再恨那女人,恨不得将她捏得粉碎,但他并不希望那小子也如他一样去恨那个女人,恨一个人的感觉并不好受,更何况那女人无论如何也是他的母亲,这是永远都变不了的,要一个儿子去恨他的母亲,这么太狠毒,无论对于儿子,还是母亲来说都是如此。
如今孩子却知道了这个秘密,他还没想好该如何是好。
刚进大宅,佣人便跑过来说孩子饭也没吃,把自己关了起来,谁劝都不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进到大厅,父亲坐在沙发上,见到他进来,立马站起来道,“那小子也不知道怎么了把自己锁了起来,你快去看看吧。”
“没事的爸,你先回房休息吧。孩子那边我来就好。”父亲这两年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平常这个钟点差不多该休息了。
“嗯,孩子那边你多劝着点,他还小,多点耐心。”
“我知道。”
五年前母亲出事后,为陪伴老爷子,时不时地会回来,后来子健这个小子交由老爷子养育,回来的老宅的功夫越来越频,再后来,干脆搬了回来住。
安抚完父亲便上了二楼,果然,房间关得严严实实的打不开,后来佣人拿了钥匙过来才把门给开了。
进到屋里头,那孩子把自己裹了起来,像只毛毛虫。只是他固有的动作,只要是生气了,或者是伤心了,都会把自己裹起来,不理人。也不知道像了谁去。
顾江离在床边拣了地坐下来,没有立马说话,背景照例是寂静无声的。最后,才伸出手来去扒被子,把孩子的头露出来,却吃了一惊,那张稚嫩的脸,含着好满的一眶眼泪。
“哭什么!”眉头皱了皱。
“呜呜……”孩子哽咽不成声,断断续续,“静姨说……呜呜……”
既使没听完他的话,也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抽过纸巾,“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把眼泪擦干了,我不是说过男子汉不能轻易哭吗。”
孩子接过纸巾,边擦着怎么也擦不干的眼泪,边管不住地呜咽着。
“别哭了,这是大家人的事,你哭也解决不了问题。本来想等你大一点再跟你说,现在既然你都知道了,也省得我再开口。”
“她真的做了那样的事吗?”这是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呜呜,她不是我们的家人吗,呜呜……为什么……”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
顾江离在慎重地挑选着词句,他不希望自己的言辞间无意识地给孩子造成某种诱导,“已经发生的事再怎么纠结也改变不了,如果你觉得这事你还解决不了,那没关系,你可以放着它,等某一天你觉得自己有能力去解决了,我们再来探讨。”他还小,还只是个孩子,并不能要求他小小年纪,就竣工一颗完整坚实之心。如果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他可以等,可以等到他有能力去思考的那一天。
孩子抽泣着,思考着,他也是个聪慧的孩子,没一会擦干了眼泪,停止抽泣,“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等我考虑好,我会告诉你我的答案。”
“当然可以,如果没事了,赶紧睡觉,不然明天又该起不来了。”
孩子背对着他转过身去,难得撒了回娇,“等我睡着了再走。”
“好,睡吧,我不走,就在这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