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对你器重,待你如兄弟,你可得小心谨慎。咱们兄弟只要跟紧了王大人,还怕没有前程,还怕没有荣华富贵?”
郑二的恭维看在眼中,赵应贵终于轻松了起来。他指着郑二,摇头笑道:
“郑二,你说的对!只要这次咱们立了大功,杀他个亲王郡王,大哥就有一万两银子的犒赏,兄弟们的肯定也少不了!就是个贝勒什么的,也有五千两银子!”
“大哥说的是!咱们要和三哥争一下,看谁得的赏银多!”
两个人四目相对,都是哈哈笑了起来。
“大哥,大人只带了亲军去了松山,不会有什么凶险吧?”
谈着谈着,又扯到了军事上。
“大人的亲军都是骑兵,个个都是军中的好汉,有他们保护大人,不会出岔子!再说了,还有十几万大军,又不是纸糊的!”
“是是是!大人是一省大员,又有一身的功夫,不会有事。”
郑二看着赵应贵,话题又扯到了军中的人事权力上来。
“大哥,你说河南十卫,除了三哥、刘朝晖、还有董有为,这些都是大人身边的老人。杨秦也就算了,好歹也是大人旧识。但你说那个顾绛,还有那个李定国,一个读书人,一个流寇余孽,他们凭什么能任指挥使?大人是不是用错人了呀?”
“顾绛是读书人,但能舞刀弄枪,没那么简单。李定国号称“万人敌”,有万夫不当之勇,大人爱才,自然会重用。怎么可能用错!”
赵应贵断然否定了郑二的看法。对于李定国担任怀庆卫指挥一职,他也怀疑过,但这是王泰的安排,他只有服从。
一路北上,和顾绛、李定国朝夕相处,倒是让他佩服起王泰的眼光独到,这二人正是军中需要的人才。
郑二故事重提,又回到了战事上。
“大哥,你说,大人是不是弄错了?怎么半个多月,也没有鞑子的踪迹?也不知道三哥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老三在杏山,和松山近在咫尺,恐怕已经打起来了。大人未雨绸缪,什么时候弄错过?”
赵应贵对王泰的运筹,倒是信心十足。
“济南城那次就不用说了,就说襄阳城那次伏击张献忠,不也是一样。咱们从年前潜伏,到了过年后二月初四,才等到了张献忠。大人做事,从来没有错过!”
“大哥说的是!”
郑二也是连连点头。王泰预判事情,好像真没有失误过。
“大哥,你说咱们非吃这“饼干”,山上这么多粮食,咱们取一些吃不就行了?”
郑二嚼着饼干,又开始埋怨起来,
“才吃了第二天,而且是一天一顿,你就开始叫苦连天!”
赵应贵瞪了一眼郑二,郑重其事叮嘱道:
“这是大人的军令!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动用山上的军粮。你小子,可不能违抗军令,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大哥,我也就是嘴上发发牢骚。汝宁卫军令森严,我怎会给大哥丢脸!”
郑二郑重其事,连忙发誓。军令严苛,谁也不敢触犯。
“说的跟真的一样。不过,你小子也老大不小了,听说你小子有个相好的,是个军户家的女子。你要是真看上了,大哥帮你张罗张罗。”
赵应贵轻声笑了起来,郑二已经二十三四,也该成家了。
“多谢大哥了,不过八字还没一撇。等回去后,再看看她父母的口风。”
谈起自己的婚事,郑二还有些不好意思。
“你小子,怎么还脸红了?看样子,已经生米做成熟饭了。告诉大哥,是在麦草堆里,还是你那个硬板床上?”
“哪有的事,就抱过两回,嘴都没亲过!”
二人正在说话,敲门声响起,紧跟着哨探进来,跪地禀报,说是岸上乱糟糟的,似乎有大队人马过来。
“肯定是鞑子来了!”
郑二一拍桌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出去看看!”
赵应贵也是长出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王泰算无遗策,这一次,恐怕也不例外。
众人来到寨墙上,赵应贵拿起千里镜,向着海岸上望去。
海边密密麻麻站满了人,看样子既有衣衫破烂的百姓,也有身着鸳鸯战袄的明军官兵,少说也有几百号人,他们脸上惊惶不安,有些顺着海岸线向东西两面逃去,跌跌撞撞,哭爹喊娘。
这个时候,海水还没有退潮,连接笔架山的道路还没有露出来,这些人只能在岸上无助地等待。仅有的两三艘小船,上面载满了官兵,正在晃晃悠悠地向笔架山划来。
聚集在岸边的百姓和官兵越来越多,看样子他们无处可去,都是在这等待,等着潮水退去,好逃上笔架山躲避。
忽然人群骚动了起来,惊叫声不断,岸边的人不再等待,四处奔逃,有些直接扑入海水,向着笔架山的方向游来。
沿着海岸线,到处都是惊恐逃窜的百姓和官兵,笔架山和岸边之间的海水里,密密麻麻全是向笔架山奋力游来的军民,犹如下了一锅的饺子,到处都是。
现在才是早晨,海水至少也有六七十米深,有些人游着游着就沉了下去,三里多的距离,即便能游到笔架山,也不知有多少人能活下来。
岸边仍有百姓和官兵不断赶到,他们要我沿海岸拼命逃窜,要么跳入水底,向着笔架山游来。
“大哥,你快看北面,好像有鞑子的大军!”
郑二举着千里镜,手指着北面方向,大声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