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久哑然,难怪上次若久问流商关于大哥的事情时,流商能对金都城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如数家珍呢。原来他竟是给大哥搜集消息的。
若久的胳膊就搭在被子上,此时她抬起了手,抓住了聂溪尘为她按摩的手,若久起身目光灼然地望着聂溪尘,有些担心也有些惶恐地说道
“溪尘,前有我们的孩子,后有挽云裳的事情,如今是流商,下一个就是你!我忽然感觉很害怕,如今立储之事未定,他们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我们。金都城中烽烟已起,皇子朝臣,机关算尽。置身在这云诡波谲的地方,我忽然感觉好累!
溪尘,你既没有夺嫡之心,何不远遁朝堂?天地之大,哪里不能安家?只要我们在一起,平平淡淡也是幸福啊!”
聂溪尘目光幽沉地凝视着若久,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柔和淡然,没有回答若久,只是反问道
“孩子的事情,你能放下吗?”
若久被这一句话给问住了。
她辛苦怀胎,感受着那条生命在自己身体中生长与活力,六个月时,他已经能在自己的肚子中玩闹了。那份跟自己血脉相连的骨肉至亲,因为夺嫡,而惨死夭折。
若久扪心自问,她能放下这份仇怨就离开吗?
天地辽阔,她能安心去哪里?
如今流商被害,无论是溪尘,还是宸妃娘娘,都不会善罢甘休。
说要远离朝堂,可有那么多的仇恨跟羁绊都无法放下,又怎么能走的干净?
况且若久还有那么多的疑惑没有解开。
若久垂眸,没有办法回答聂溪尘。
聂溪尘道:“琪琪,夺嫡之路危险重重,我岂能让大哥孤军奋战?父皇如今已经年迈,随时都会有意外。若是让辰王登基,不仅母后跟大哥会保不住,我们便是远走到天涯海角也会被追杀。
一朝皇帝一朝臣。有些事情不是我们不争就能避免的。”
若久凝眸而去,有些怅然道:“溪尘,我……真的很担心!”
想到小柔在流商的葬礼上哭的悲痛欲绝,若久就无法想象以后他们谁又会为谁而哭!
聂溪尘轻轻地将若久揽在怀中,柔声道:“有我在,不用怕。”
若久轻轻点了头,似乎只有此时她的心才是安定的。
次日,若久带着云潇出了瑾王府,向着琪园而去。
如今天气尚自冰寒,各处仍旧是萧条一片,但是新年已过,无论是朝堂上还是集市上都开始忙碌起来。各处的吆喝声不断,路上行人也挤挤挨挨。
歌舞坊仍旧是一片欢笑,酒楼中仍旧是一片议论。各处商甲开始走动,路上各色西疆之地的人络绎不绝地涌入金都城中。
金都城仍旧是一片热闹繁华,只有流商再也看不到了。
若久走到期间,偶尔就能想起也许在某个酒楼中,就有流商欢脱的笑声,但一仔细想才想起流商已经不在了。
那年秋猎比试,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云潇走在若久的身边,看她眼底都是惆怅之色,从小商贩中买了一个糖人递给了若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