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袁丹期摇了摇头,“勿用……勿用……”
“勿用?”陆安平颤声道,“天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既然九天上有真仙传旨,为何从无音讯的广成子祖师破天荒传音?
而且……与真仙旨意违抗?
“我也不知——”
袁丹期盯着画中苍髯长眉的蜀山祖师,喃喃念道。
“恰巧又逢乔玄,此时玄门正宗的计划也被猜到,索性振剑一呼,杀到苍莽山中……布下九天十地灭绝阵,将啸聚的魔教一并围住!”
不难想象,这是一幅多么惨烈的场景……
陆安平眉头紧皱,心中浮现出惊惧;若是再来这一遭,自家又该如何呢?
“魔君神通不凡!”
袁丹期认真地望过来,“可惜一身暴戾,几乎是失心疯一般,毕竟那《与日长生册》法门不同一般!”
果然......
陆安平并不意外,只是好奇神君暴戾,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阳真火下,几乎是无物不焚……终于韩稚从天而降,连同其他两真仙,三仙合斗,足足斗了一个时辰,才将魔君困杀!”
“后来呢?”
他哆嗦了下,既震惊于太阳真火的威力,又畏惧真仙的威势。
“后来……”
袁丹期面容悲戚,目光竟透出一分寒意,“魔君身死,那位韩稚上仙识出这柄白虹仙剑,竟然出手夺取……我与师兄奋力相抗,最终师兄惨死在仙人指下!”
“关键时刻,得乔玄之助逃脱,从此背上勾结魔教的名号,遂归还白虹仙剑,自逐于蜀山。”
“原来是这样!”陆安平若有所思道。
“如果不是经苍莽山事,听闻祖师传音后,或许仍与魔教不死不休……连那位金昊也不例外。”
袁丹期悠悠道,随即苦笑了声,“如今……不过是位行将就木的老人罢了!”
“那前辈为何,”
陆安平迟疑了下,“为何明知我身份,还要传《无名剑诀》、还有六十四道《灵书紫禁》?”
“正是经苍莽山一役——”
袁丹期神情复杂,道:“旧有的观念崩溃,既然祖师以除魔卫道为宗主,为何传音阻止?“
“既然真仙韩稚传达上天旨意,为何对蜀山出手,妄图夺取白虹仙剑?”
“这些事境界不到,终究不能了解!”
“可惜不能羽化登仙,不然定要与真仙韩稚讨个公道?也不能再入青丘,向紫府宫女仙讨教?”
“三清道尊,广成子……不知是怎么样的算计?”
袁丹期自言自语般,呢喃了几句,随即道:“至于为何传你剑诀,还有《灵书紫禁》……你可知《与日长生册》通向何处?”
陆安平摇了摇头。
“祸福相依,魔君得金乌扶桑图,取巧以太阳真火修炼……然后成也符图,败也符图!”
“这门功法修行越深,神志也越混沌暴戾——无他,先天符图本源造化之力玄妙以极,即便是真仙、飞仙也难掌握;修行越深,也越难驾驭……”
“难怪!”
陆安平倒吸口气,难怪乔大叔指点符图化影时说,但愿不要因此记恨于他……
原来修持《与日长生册》,获得真仙难匹的境界,也终要沦为混沌暴戾的魔头。
而那,是他想要的吗?
“一个人的行迹,并不因身份,而存在先天的善与恶、正与邪……”
袁丹期清了清嗓子,幽幽地道,“失去修为后,重回世俗,我反而觉得轻松许多,也有不一样的认识!”
“尤其是书院这几十年,真正是入道前的岁月,却已经有两百年……世俗也过了八九代人。”
“当然还有吴肃!他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袁丹期顿了顿,“我看着他成长,也见识到他失意,几十年,便是转瞬一生…….”
陆安平默然,不知该说什么。
“路是自己选的!”
袁丹期肃然道,“不管是凡俗,还是修行,乔玄的安排算不得数,我这番话更做不得数!”
“唯一希冀的,便是望你问心无愧…….”
“要说私心,我也不是没有——”
他顿了顿,脸上泛出笑意,“以剑诀炼心,既是避免剑诀失传,也有助压制暴戾之念。”
“此外,我也想看看,围绕金乌扶桑图与魔教,天上又生出什么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