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如何面对喜宝,如何告诉她她家小姐爆体而亡尸骨无存?再过几天便是月初,待许浩元出宫归家,他又要如何交代?
回去?没有她,就再也回不去了。
“殿下,您别这样,宁姑娘在天有灵……”
此话一出,季牧之的目光便如刀子般朝阿习剜去。
什么在天有灵,生死尚未定论,说什么在天有灵?
阿习知他心中悲痛,也就不再多言,叫上一众弟兄到谷口生一堆火暂作休息,只要远远守着季牧之保他安好即可。
燃烧的火堆驱走山谷深夜的寒凉,累了一天的亲卫三两成团彼此依靠,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阿习强打精神,不时望一眼季牧之方向。耳边鼾声四起,终究架不住身体的倦意,添了柴火后就靠着树睡了过去。
静谧的山谷只有虫子在不知疲倦的叫着,阿习等人的鼾声被风吹散,也就传不到季牧之的耳朵里。
季牧之实在是累了,索性枕着手臂躺下来。在他前后左右全是新垒的坟堆,他没觉得害怕,混了花香的泥土的味道反而让人安心。
等等,花香?
季牧之用力嗅了嗅,浓郁的泥土气息盖过一切味道,霸道的占据着他的嗅觉。
季牧之没有多想,借着清冷月光目不转睛的盯着始终悬在空中的血色雾团。
这个时候他脑海中像是塞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就这么过了一盏茶工夫,他的鼻子再次捕捉到了那一缕若有似无缥缈浅淡的花香。
不是幻觉!
挺腰坐起,环顾四周寻找香气来源,手随意的搭在膝盖上,手背忽然触到一丝微凉。
目光追至,发现手边的地上多了一片花瓣,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幽深的蓝光。
心忽然被某种强烈的情绪所击中,季牧之屏住呼吸,颤抖着将手伸向那一抹幽蓝。
还未触碰,又有什么东西落到了头上。季牧之缓缓抬头,只见幽蓝的花瓣穿过血色雾团,如深秋枯叶般洋洋洒洒的往下落。
他伸手接住一片花瓣,微凉的触感让眼前的梦幻场景多了一分真实。飘飘洒洒的花雨中,不由得让他想起在燕京与宁姒重聚的场景。
漫天花雨为幕,悠扬琴声为伴,翻飞的黄裙像舞动的蝴蝶,蝴蝶环绕着的人儿浅笑嫣然,风华无双。
思绪从回忆中抽离,瞳孔中映出迅速消弭的血雾,还有散发着荧动微光的球形光罩。
光罩中央,有女子环胸曲腿,赤条条犹如初生。长发披散,饰物尽去,肤染月光,圣洁如神祗一般叫人不敢亵渎。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灼热而充满希冀的目光锁定光罩,就像在期待一颗果子的成熟。待瓜熟蒂落,便得此生圆满。
终于,光罩力尽而裂,微光散去,罩中人垂直落下。
季牧之纵身跃起,准确接住下落的香软。
“殿下?”不远处传来人声,是阿习听到动静赶来。
季牧之赶紧褪下外衫裹住怀中娇躯。
“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