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轰鸣声很轻,可此时在我们耳中却无异于一个惊雷。只因为这声音太熟悉了,我们前些天才刚刚听过是山洪。
我喉咙发紧立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虽说声音在固体中传播速度比在空气里快,可既然已经能听见水声了,距离就不会太远。山沟不算宽,两边都是很陡峭的岩石,周遭细树三两棵,躲无处躲,爬不好爬,大水冲过来人铁定要完。
“跑哇!”平时最蔫的赵胜利带头大叫一声,拔腿就往山沟外跑,王老爷子尽管咳得厉害也是转身就逃。我看着有俩人跑了,虽然明知十有八九跑不出去,也跟着想跑。可刚没迈开两步就被大哥硬拉住了,只听他说:“瞎激动什么?你再仔细听听。”
我被拽了回去,这才发现问题。那隆隆声虽然听起来像山洪,但却十分持续且均匀,显然是停在一处,并没有那种大浪逼来时由远而近的压迫感。
即便如此还是不能放心,于是我又问:“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哥望了眼牧民,转头很无奈地对我说:“人家刚说了,前头有道瀑布。你们可真给我长脸啊!”
瀑布?我抓抓头,讪讪地说怪不得。赵胜利和老爷子跑出了一段,可能发现没出什么事,又被牧民骑着马追了回来。他俩自觉丢人了,脸上有点挂不住,指着武建超直骂怪他谎报军情。
武建超却是一脸冤枉相,一摊手说:“这能怨我吗?我自己都没跑。”
大哥说砂金有可能堆积在落水的部位,就打算去看看瀑布。我们再转过一个弯,听到了越来越大的水声,向前走了不远,眼前出现了一道落差几十米高的瀑布。两侧的高山夹着流水,犹如一条白龙从断崖上倒挂下来,跌落进下边的水潭,银花飞溅,四周空气都湿漉漉的,水雾弥漫。
山沟在这儿就算到了头,闭合的环境里十分聚音,瀑布声如雷鸣,震耳欲聋。大哥在跌水潭周边取土试淘,最后又摇了摇头,扯着嗓子跟我们说,这里的金砂含量是要大一些,但也就是跟喀喇尔古伦河谷的品位差不多,只干一个月,恐怕还是不够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