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早贪黑接连走了三日路程,终于见到了阜城来接应马车。
安馨遮掩着换过了原先的物事,从背篓中搬进了马车。赵七见南宫翎的小道消息出错,背负更重也拿不到更多的银子,幸灾乐祸地对着安馨和南宫翎笑了。
这几日,安馨在南宫翎的授意之下,始终跟赵七保持不轻不重的敌意。陈二跟赵七关系密切,他们两人想要单独行事,就要让陈二和赵七主动撇下他们。
安馨没有理会赵七的挑衅,专心查看着周围的情形。
他们脚下的官道旁地震的痕迹犹在,官道上有新近修复的痕迹,往前走了不到两三里路,一个巨大的堰塞湖出现在眼前。
浑浊的河水泛出青绿色,南边陡峭的山崖上,裸露出一大片红褐色的山崖,可以异常清晰地看见,地震把对岸的山崖震落下来,堵住了四五十丈的河道,彻底地堵住了水流。
幸好是枯水期,他们所在的官道,距离堰塞湖的水面还有十来丈的距离。远远地可以瞧见,有稀疏的官兵在堵塞河坝上动作,也不知他们是在干什么?
“有尸体!”队伍中不知是谁惊叫一声。
安馨把目光从河坝上转向堰塞湖的水面,跟着众人赶紧转过山道,堰塞湖中果然有浮尸,越是往阜城方向,湖中的尸体越多。目光所及,少说也有四五百的浮尸漂浮在水面上,无人理会。
队伍中骚动起来。
论理,地震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这些尸首早该打捞起来入土为安,诚王殿下进了阜城,这等要事怎么会无人理会?
安馨的脸色沉了下去,她先前的担心成为了现实。这许多的尸体浸泡在水中,天气再冷,一个月的时日也该要腐坏。炸毁堵塞堰塞湖的坝体,让水流流下去,下游的香溪镇必要遭难。
她极目远眺,傍晚暗沉的天光下,阜河上游的情形看不清楚,只看见南岸的峭壁上,滑坡形成的红褐色像是一道道的伤口,纵横交错在悬崖峭壁上触目惊心。
有来接应他们的兵士大声地叫喊了起来:“莫要惊慌!阜城没有船只,诚王殿下仁慈,不想伤及更多活人的性命,才没有胡乱命人打捞尸首。”
“你们这些人中,若是有人会造船,答应一声,自会安排你们去造船。也好早些把人都打捞上来,好生安置。”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骚动迅速平静了下去。队伍中还真有人会造船,随即就有人出声答应,自去跟说话的兵士应答去了。
安馨转头看向南宫翎,南宫翎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他们之所以能进来,是为着火药,说不定也是因为火药是他们四人经手要趁机灭口。这等要事不是会造船就能摆脱的。
果然,熊四骑着马从后面赶了上来,挥动马鞭指向他们四个说道:“你们四个,到了阜城跟着我,我有其他任务交代给你们。”
四人齐声应是。
赵七等着熊四过去了,低声羡慕道:“到底是入了军伍更威风。”
陈二伸出胳膊拐了拐赵七,低声笑道:“你要是入了军伍,玉娘子可就白娶了,那么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放在家中你可能放心?”
赵七没有答话,只转头狠狠地瞪了安馨一眼,仿佛是在警告安馨不许肖想玉娘子。南宫翎失笑起来,他也用胳膊拐了拐安馨,低声打趣道:“要不,你也入行伍去,早晚成为一个大将军,多少个玉娘子找不到?”
安馨伸出右脚,猛地踩向南宫翎的左脚,一脚踩实,南宫翎‘哦呦’一声,抱着左脚,单只脚跳了起来,“周三,你还没成大将军呢,怎么就这么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