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天走得匆忙,只来得及带上这个盒子。”她把那枚印章拿在手里摩挲了一会,“幸好它们还在。这枚印章可是你外祖父给我的。”
唐夫人娘家姓阮,是世代书香,在台沂本地根基深厚。原本阮老太爷是顶看不上商人出身的唐士玄的,后来交往越深,越被唐土玄的才学所折服,竟成了莫逆之交。而阮老太爷最小的孙女阮梦芙小小年纪已才名在外。她经常躲在屏风后偷听爷爷和唐士玄的谈话。心高气傲的她原本觉得爷爷对唐士玄的夸赞言过其实,可偷听了几次他们的谈话之后她也不得不佩服唐士玄的渊博。他不止知识渊博,对一些事物的看法还新颖独特。特别是他谈到对纳妾的鄙视,他觉得男人纳妾只不过是满足自己的欲望和彰显自己的地位罢了,那些传宗接代等等说辞只不过是个托词。要想家庭和睦,内宅安宁,最好的办法就是只娶一位妻子。他这个观点可谓是惊世骇俗,他还居然这样堂而皇之地说出来!若不是他富甲天下声名远播,别说是老太爷就连阮梦芙也会认为他脑子有问题。慢慢的梦芙偷听谈话竟成了瘾,她不知自己的心已渐渐被唐士玄俘获。阮老太爷不是不知道小孙女躲在后面偷听,他是假装不知道。他乐得她偷听,他有意让唐士玄做他的孙女婿,可他这小孙女心高气傲,若不是她真心佩服,这桩婚事恐也难成。就这样,在老太爷有意无意的撮合下,这对才子佳人终成眷属。而唐士玄也如他所说只娶了一位妻子。其实唐士玄那天纳妾的理论是说给屏风后的她听的,但他不是随便胡说的,而是真的这样想的。
婚后唐夫人只生了唐心一个女儿就再无所出。就在大家观望唐士玄是否要纳妾时,他对发妻和阮老太爷说他就想要一个女儿,一个独一无二的女儿,让夫人放宽心,他才不会让内宅乌七八糟,给自己找麻烦事的。他们这对才子佳人成了许多闺中女儿的仰慕对象,也成了许多妻妾成群的男人们的鄙视对象。
唐夫人把那个玉质印章拿给唐心,“这个是你外祖父给我的,是阮家的印信。阮家虽不是权大势大的官宦人家,但也是享誉几代的清流,他和各地的古老家族都有联系,特别是和西凌岳家关系最好。你有个远房姨妈就是嫁到了岳家。你拿着它兴许用得着。”
“这个岳家是不是出了一个岳凌彻的那家呀?”
“对,就是他家。这岳凌彻和你白伯父可是齐名呢。”
“哦……”
唐心接过印信,这是一枚如果羊脂一样细腻温润的印章,上面雕刻着一个彖体的“孟”字,周围是古朴繁复的缠枝花纹。
“娘我看还是别带了吧,这个太贵重,我怕弄丢了。”
“带上吧,多个朋友多条路。能靠咱庄子上自己解决的事情自然不会麻烦他们,怕只怕一些意外情况。”唐夫人把印章装在一个小锦袋内交给唐心。
“谢谢娘。大伯父要庄里庄外地忙,恐怕许多事还是要您操心的,我走后庄子里的事您就和赵大哥多商量着办吧。”
“嗯,我知道。我观察了他这段时间,的确是个忠厚老实,知恩图报的人。对了,跟你一块儿去的人挑好了没?”
“挑好了。他们个个身怀绝技,娘就放心吧。”
唐夫人又对唐心细细叮咛了一番。
他们走的那天许多人都来送行。唐心又化妆成那个皮肤黝黑帅气的小伙,竟把庄子里的一些妇女骗了过去。她们惊讶这个似曾相识的帅小伙是从哪里来的?唐心乐得笑弯了腰,一一喊着她们的名字大家才恍然大悟。唐心驻足环顾了一圈四周的山恋和房屋,转身向大家道别。赵涤亲自撑船把他们送出了溶洞。
山路上雪已化了大半,只有山顶和树林密集的地方还有积雪,官道上融化的雪水被人马践踏,已变成又黄又黑的泥浆,幸好他们一行人是骑着马匹,否则非要弄一脚的泥不可。他们十一人策马扬鞭飞驰在官道上,马蹄飞扬,溅起了一串串泥点。
他们一路往北疾驰,虽然急着赶路,可唐心没敢大意。她总是计算好第二天的路程,以免错过宿头。初春的夜晚依然很冷。夜晚住宿时她就会跟店家闲聊,了解附近山贼军队出没情况,根据了解到的情况几人共同商议对策。
这一日他们走在平坦的田野上,路旁草丛里似乎有一个人。王松下马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