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做？”

沈之瑜又问了一遍。

令和定睛看着眼前的姑娘，见她仍旧是初见时娇娇弱弱的样子，好似拂柳一般。但这一刻，他却看不到这样的影子，突然觉得她是一棵松，一棵在矗立在雪地里，不畏疾风，不畏严寒的雪松。

“笙笙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令和把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放到脑袋下，眯着眸子，嘴角带笑，像狐狸般看着沈之瑜。

沈之瑜也不甘示弱地回看他，绷着小脸，沉着眸子，严肃而认真。

终是令和败下阵来，拉住沈之瑜的手，讨好地说道：

“好，好，好，我认输！我都告诉笙笙，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沈之瑜没说话，只是眼神又严肃了几分。

见此，令和失笑出声：

“我怕了你了，我说！”

声音宠溺而温柔。

“置之死地而后生！”

“笙笙，其实延平侯府那个爵位对我来说，狗屁都不是。但就是这样一个狗屁都不是的爵位，却让我家破人亡，我母亲，我的两位姐姐，还有那一众的家仆，都为这个爵位添了血。我的父亲在边关，常年不出屋，夜不能寐，悔恨和自责折磨的他不成人形。”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十六岁，从云端跌进泥潭，如果不是沈伯父，大概延平侯府真的会像那些人想要的那样，家破人亡，断子绝孙吧！”

“我不是要那些荣华富贵，也不是要重振延平侯府的风光，笙笙，我只是要一个真相，要一个当年罢黜的真相，还我母亲、姐姐以及那些无辜的家仆们一个公道而已！”

令和说得云淡风轻，脸上的表情甚至都没有变化，但只有沈之瑜懂得他内心的煎熬和痛苦，家破人亡的痛不是谁都能感同身受的！

“所以你以身犯险，设局走捷径？”

沈之瑜猜了个七七八八，令和受伤，有太医专门等着救治，圣上和皇子们都有表示，那只能证明令和不是不小心受伤，而是为了别人而受伤的！

“笙笙真的很聪明，你看我不说，你也能明白几分！”

令和勾笑，没个正形，和原来的谦和朗润完全不一样，大概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吧！

“我回京的途中，偶遇了一波乔装的山戎人，我故意找人与他们搭上话，并告知他们京中的一些情形。”

“山戎人？你竟然勾结山戎人？”

山戎自来是大弈的仇敌，每年在西陵边境烧杀抢掠，祸害的西陵百姓苦不堪言。当今圣上上位后，派了沈之瑜的父亲沈砚驻守西陵，让山戎战败了好几次，伤亡惨烈，山戎这才消停了些，只是每一年，总会出来蹦跶几次，沈砚只好常驻西陵，有家不能归！

沈之瑜恨山戎人，是从骨血里生出来的恨！

“说勾结，倒不如说利用。”

令和看见了沈之瑜眼里的恨意，可他全然不怕，因为他最清楚山戎人是什么人，如果不能一举而破，那还不如从长计议呢！

“他们来京，其实最主要的是来抓你的。”

“抓我？”

“嗯，他们不知从哪里打探出，沈将军有一个女儿，爱如掌上明珠，打算抓你逼迫沈伯父就范，毕竟，山戎让伯父给打怕了，不敢正面来犯，才想起这些歪门邪道，龌龊下计！”

“所以，你一开始住进沈府就是为了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