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长海道:“太傅有所不知,那些个见血的大多数是外伤,只要止了血多半不会有大碍。反而是小公子这样的,更为棘手。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老朽先开一副退烧的方子,先把这热度控下来,否则的话,人还没怎么样,脑子怕是要先烧坏了。”
这样漂亮的小公子,坏了脑袋岂不可惜。
话说到这儿,再担忧也是无济于事,向安道:“太医自去拟方子来,有什么要的就去库房取,若是没有,也只管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康长海本就是在宫中摸爬滚打数十年还能明哲保身全身而退的人,在人情上从来都有自己的一杆秤,如今听到这样慎重其事的交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道了声是就退出去拟方子了。
韶华眼眶微红,若非宛芳挡在前头,怕是会立时动上手。
好在,这样的反应,向安也不是不理解,毕竟将言书弄成这样的人是自己。
皇帝的盘算,他作为老师自然不是真的那么一无所知,毕竟那是谢宪的儿子,更是谢承的孙子,若说他能一辈子碌碌无为,甘心当个傀儡皇帝缩在自己越权的羽翼之下,向安无论如何是不会相信的。
只是,那孩子的格局视野,比起先辈来差的不只是一星半点。
人人都说他向安重权势,鸠占鹊巢的霸着谢家皇朝不肯撒手,甚至学那些个旷古奸臣,挟天子以令诸侯,只为自己那些个为世所不容的野心。
可谁曾想过,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不过是替谢承守好这谢姓江山。
青文这孩子,总得来说还算不错,只是有些个心高气傲,做事也太急于求成。
比如这次的事儿,他为了除掉自己,将大学士他们推到了幕前,用的还是这样昭告天下的方式。
结果呢?人是除了,替补的人选却没有及时筹备,导致各个层面的运行都有所延滞。
这一计下来,既没正真动摇向安分毫,还将七宝阁这样的秘密所在完完全全的暴露了出来。
他呕心沥血带出来的孩子,做的却是这般不像样的事情,怎能不叫人恼火?
只是,生气归生气,人家到底是皇上,能骂却不能打。
所以,陪跑的言书,自然而然是要代受这责罚的。
初时,向安只以为言书作为谋臣不能及时规劝是他的罪行,谁知那一位却是明明确确告知了佑呈,事儿是他做的,会有这样的结果他也是料到了。
那为何还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呢?向安觉得很有必要再多问一问,或者这孩子的城府远超于自己的想象。
更何况,他还是那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