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以来,他在冀州,七宝阁的信息被人刻意删减,能有法子做到这地步的,除了向安也只一个谢韵。
他只以为谢韵对自己有顾虑,也想过冀州三四月,朝中有了别样变动,谢韵会有额外举措。
却不愿去想会到何种程度,韶华死了,烟岚也死了,旁人瞧着他与往常无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内里都成了什么样子了。
逃避,这是他现在唯一想做的。
只是天不从人愿,很多事,不是想就可以恣意去做的。
言书闭了闭眼:“有些事,我早有预感,只是一直不想去求证,可如今看来,倒是不得不问了。所以,王爷,您愿意告诉我吗?”
谢成晏默了默,终是道:“便是我不说,你也总有法子去查,何必躲这些心力呢。跟我来吧。”
还是来时的路,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元夕离得远些,默默地跟着。
两人在里头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虽说不懂政事,可绕是他听着也会觉得再要这么下去,言书这日子怕是越发没法过了。
谢成晏的屋子原是主殿,也就是姜清歌当初休憩的地方,或者说是言书正真出生的地方。
若是换了旁人,或者还会因为心里的芥蒂或顾虑稍有停顿,言书却不然,既决定了要去,一脚也就跨进了门槛,没有一丝丝疑惑。
这样的干脆,叫人不服气都不行。
院子外头繁花似锦,入了内殿却是别样风光。
雪白,空洞,只一张宽大的书桌,上头供了一个甜白釉的瓷瓶,纸墨笔砚全都不见,因为大而尤其显得空空荡荡。
绕过靛青色的十二扇山水屏风,里头就是卧室。
言书笑了笑:“这可真不像个女子的闺房。”
谢成晏看他,半点没有尊重的模样,不由跟着笑,也不知为何,与这小子在一块时,他似乎格外容易高兴。
“从前倒看你装的稳重,如今被揭了面具倒是半点不顾了,连装也懒得装一下。也是,你若是循规蹈矩,我倒要觉得奇怪了。”
言书道:“王爷要嘲笑也只管嘲笑,反正我也不大在乎。可方才您说了,只要我过来,该知道的那些您都不会瞒着我,对吗?”
“自然。”谢成晏道:“如你所知,谢韵拘着我确实有自己的打算。这些日子,你在冀州,忙着筹措银两,有些事自然是顾及不到,这也没什么。”
言书道:“比如?”
谢成晏沉了面色,恢复了从前咄咄逼人的阴冷气息,一字一句道:“比如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