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言书点头,示意他入座。
奈何,这位并没有寒暄的想头,对宛芳上的茶连一眼也不多看,直白道:“我来这也不是与你说话解闷的,只你上回说,等回了皇城,我心内的疑问你会一一解了,我才过来的。因此你也不必跟我费心客套,有什么话直说就是,省的耽误大家时间。”
在去冀州的路上,他倒是一路小心殷勤,如今露了本性后轻易更是连面上都不顾了。
言书失笑,却也不反感这番爽利,只道:“你既如此心急,那便跟我来吧。”
都说李家护了言家这些年,但有些事,不亲眼见了,十之八九是不信的。
元夕去过那湖心的地下密室,原以为言书也会领着他往同一条路走,谁知言书倒不乐意了,只丢给他一套水靠的衣衫,道:“李家的人,都是精通水性的,你既是被作为家主培养,自然也该精通才是,下去吧,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该由你自己去发现。至于发现之后要怎么做,也都随你意罢了。”
说罢,竟也不顾他,带着元夕就这么走了。
虞城虽是水乡,可多是清浅的小河,少见大湖,更不见大海,李家又是世代守山,自小强习水性这一点就很叫人奇怪。
年幼时,李集也曾问过父亲,每每提及总是语义不详,仿佛这个掌舵人也不大知情一般,可如今言书一提,李集倒像是明白了几分。
眼看着言书走远,他也不迟疑,换了水靠,又取了言书特意留下的水肺,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饶是他面上厌恶言书,恨毒了言家,可骨子里却不由自主的透着十二分的信任,否则,这样前途未明的地方,他也不会想也不想,冒然就下去了。
言书走在前头,元夕跟在后面,照例捧着吃食,一路吭吭唧唧的没个完结的时候。
言书纳闷,这个人怎么永远都不会有个吃饱的时候,一日照三餐吃不说,口袋里随时随地放着零嘴,不分场合的吃,兴趣来了,还总爱喂鱼逗鸟,热闹非凡。
果然是个孩子。
李集这一去,上上下下的没有一两个时辰怕是也摸索不清,原本从湖心的假山绕路过去从底下走会省事很多,可许是为了保言家的密室不叫外人察觉,许是言书自己犯了作恶欲,平白折腾他这一回,左右,是要耽误辰光的。
楚晋早叫人备了膳食在屋里头,两人也不顾念,直到一桌清了个干净,才见到李集浑身湿透的重又入了院子来。
也不知他在那下头参详的如何,只是初来时候脸上的倨傲不屑之色散了不少。
“回来了?”偏生言书还是那样,云淡风轻的没也不因为他容色的改变而有什么额外的和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