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赤羽军里头的一支偏军,不小心误中埋伏,牵扯了一整条兵线,向安此去本就存了死志,按他的性子,定然是要将自己的死利用到最大出。
因此,他以一己之身,诱出了一路在两边打了埋伏的祁国军队,为断其追击,以身为饵,将敌军引到了断水桥边,一刀断了固定桥梁的铁锁,和百来铁骑一道,坠落了山谷里头,死生不明。
这些事,对内那是瞒着的,可边境的战士却都一清二楚,一时之间,要孙瑞顶了向安的位置,怕是难的很。
这些个纠葛,谢韵原是不便细说的,这也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儿,少一人知道就少一份纷争,可难处已然摆在那儿了,若是憋着不说,怕也不成。
言书听了一回,道:“如此说来,倒真是难了,只是你说太傅生死未卜却是个什么意思?”
两军交战,纵使打的再厉害,也有个停歇清场的时候,怎么就连生死都不知了?
除非,那些个人竟是连收尸都没有去做。
“青文,你可别糊涂,不论你内里如何看他,向安可是顶着太傅的名头替你出的战,若是尸体落入敌军手里,辱的可不只是太傅这个人,而是你手上这个国家的体面。”
谢韵道:“这也不用你来说。只是玉璃你该知道,那断水桥是在怎样的悬崖峭壁上头,人一旦落下去,不说活着了,便是连尸首也找不到的。”
那是靖朝和祁国之间隔断的山壁,攻防之间最险恶的地界,两军交战,轻易也不往那儿去,谢韵幼时还在先皇臂弯里的时候,就学过那一处的地势,不说他了,连言书也是一清二楚的。
因此,听他一说,也就明白了。
谢韵道:“也有人下去找了,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粗粗寻了一回,不说太傅了,便是敌军的尸首也不见半个。十之八九是落到了下头的深潭里头去了。”
说到这儿,竟又露了几分不忍。
在朝堂上辛劳了这些年,临了却落了这么个结局,不说向家人如何,便是言书这样不相干的也不免觉出几分唏嘘。
只是到了这份上,情真也好,作态也罢,一味伤心或是躲避都是不中用的。
言书叹了一口气,重又堆上笑意道:“向家除却一个当家的,余下都是知趣儿的,底下的爷又不为官做宰,处理起来倒也容易。”
谢韵道:“这却是事实,可眼下太傅才死,尸骨未寒,我要这时处置却怕不妥。”
保不齐哪一日他殒身的真像传了出去,倒叫人多嘴说是皇家薄情。
言书知他心事,却也不便插手,况且,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