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书看他,道:“也没什么高兴不高兴的。只是没什么好特别高兴的罢了。”
一句话七拐八绕的,叫人听不清真意。
元夕道:“你只别唬我。从昨儿开始,你脸色就不大对了。起初我还以为你担心打了败仗,毕竟你二哥和那凌家小子都在那儿,可今儿瞧你从宫里出来,却全不是这样。如今也没旁人,如何,要不要与我说说?或者我能帮你。只是我不大明白,你什么时候,与那太傅这样要好了?”
旁人或许看不清楚,他却知道症结,说来也怪,当初向安将言书带去了大理寺,折磨拷打了一番,非但没引来报复,反而叫言书滋生了几分异样的尊崇出来。
只是,因着某些原因,这份尊崇不显山,不露水,藏着掖着不说,明面上还有几分故作矫情的厌恶。
这回,边境出事,言家的情报是与军报同时抵达皇城的,才打开,顶头几个字入了眼帘,言书就呆愣在了那儿,连自家两位的安危都没有细看。
那时,元夕就立在旁边,看的一清二楚,后来又去了一趟宫里,再从皇城出来后就更清楚了。
言书看他这样,用词不当却又体贴入微,不由笑道:“元夕,你这话真是叫我无法接口。只是你放心,我也没有什么,更不需要谁来帮忙。再说了,如今我身边没了韶华,除却宛芳也只剩你一个了,宛芳是姑娘家,便是再能干,很多地方也去不得,你就安心待着吧,外头的事儿,有别人呢。”
“我就知道。”元夕抽了抽鼻子,笑道:“回来前还跟我哭穷,果然还是留着底子的。”
言书失笑,道:“我是真穷!真金白银出去的,可是我们家攒了几辈子的钱。所以啊,你这几日可少吃些吧,白长那么高做什么。”
这边正说笑呢,才刚去找石头的宛芳就回来了,面色不大好,说是太傅府的佑呈来了。
也难怪她这样形容,才刚说了太傅府点眼,里头的人就找来这儿了,落在外头人眼里不知要传出什么话来。
原本这样的形势下,称病不见是最好的,偏偏言书心内存疑,还有些话要问,少不得要请宛芳出去,将佑呈带进来再论。
太傅身死的消息已在皇城里头传开,虽然尸身未回,消息也不算盖章确认,丧仪也不能大办,可向家的人已然开始着素服了。
佑呈一身灰衣,满脸沮丧,垂头搭脸的站在那儿,看起来倒像是快要哭了一般。
虽知他这样的难过理所当然,可顶着这样晦气的一张脸登门拜访,还是叫人欢喜不起来。
尤其是元夕。
纵使他知道言书对向家没有心结,可这人到底是对言书下过狠手,想当初,许渐吉用银针将他定住,他能动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拿琴弦勒死他,更何况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佑呈呢。
六月的天气,烈阳高照,也不知哪处起了寒风,将几个人生生逼出了冷汗,银光微闪,一道剑风朝着佑呈直直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