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捧,倒不如说是捧杀。
言书抬眼看他,知他动了真怒,也不着急,只是对宛芳道:“一路过来我也饿了,二哥在这儿等许久听说也没吃东西,你带八角下去,看看厨房了备了什么,等会儿端过来。”
宛芳道了声是,引着八角离了这儿,只留下元夕守着门。
言闵看这架势,知道言书这是有话要说,少不得将心头的火往下压了压,想着年岁见长,这人再不靠谱也总该有个尽头才是。
言书等着他平稳了情绪后,才从衣袖里头将另一卷圣旨拿了出来,起身双手递给了言闵。
明黄色的金织绢布,绣着红金掺杂的龙纹,寥寥数字,将皇帝的旨意明明白白的昭示。
言闵一目十行反复看了几回,不确定的抬眼去看言书道:“这是什么意思?”
言书笑了笑,整了整衣裳下摆,故作轻松道:“也没什么,二哥,上回你来,我曾说过,等到了时候,该你的东西,我定然一样不少的还给你。如今,大约就是时候了。”
这样的话,若在从前,言闵或者会有所触动,毕竟曾经他觉得,言家的这些东西,合该是属于自己的。
可到了如今,他反而不这么认为了。
军旅虽苦,可他也从中学到了不少东西,说实在的,比起经商,他更喜欢这条自己亲手开拓的道路。
还有一点,也许他不大愿意承认,可冷眼旁观下来,却又不得不承认,那就是当初父亲的选择并没有错,这个“三弟”,远比自己更有眼光更有格局,也更适合经营这错综复杂的七宝阁。
况且,弃了这营生,自己尚且还有去处,可言书呢?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说是文弱书生,虽能吟诗,却也没有个八股约束,要应试大约是不成的。
文不成武不就的,论起来竟是半点谋生的法子也无。
思来想去,言闵越发觉得言书这事儿做的就是胡闹,不由皱眉道:“什么还不还的,这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当初父亲把这个家交到你手中,如今还不怎样呢,就吵着嚷着要把职责推到别人身上。你这人从小就没个长性,如今都这样大了,还什么都由着性子来。”
说到这儿又想起他拿满副身家给自己“捐官”的事,不由更气:“言家那么些人,你当真顾过半点么。换一个前程于我?你又何曾当真问过我的意见?依我看,不过就是玩累了,想要推脱而已。”
若他还是孩子,这般躲懒也就罢了,可今年也过二十了,总没个讲究,这是个什么道理?
言书见他动怒,怎会不知他所想,可眼下也不是辩解真争吵的时候,可要安抚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沉默再三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言不讳道:
“二哥,我的身份怕是藏不住了。皇上……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