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言书只是随口一问罢了,也不是真要与他对峙跟他辩驳,所以没得到回应也不觉得如何,自顾自的接着道:
“左右这情况已经在这儿了,不管你有什么图谋一时半会儿大约也达不到了。我这儿的医师也比不得宫里头的太医,实在没什么好法子能解这毒,你若想活就自己乖乖把解药交出来,我叫暮雨伺候你服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如果你不愿意,执意要按着你的计划继续,那么便好好在这儿躺着。我言家虽说答应过你的祖辈,竭尽所能护你周全,可也架不住你自己寻死是不是?一来没本事,二来没必要。大不了,等我死后再去你李家祖宗面前磕头谢罪也就是了。”
“胡说八道。”李集缓了半日,终是攒足了气力回敬了一句:“冀州的疫情原本就是你言家大夫解的,怎么,那样难解的疫情救得,我这毒反而无奈何了?”
一句话并不算长,可他力道不支,说出来零零碎碎不大成个样子。
也亏得言书聪明,将话听得清楚,弄明白意思后不由笑道:“李公子这话倒是差了,冀州之行所有医者的重心都在康长海康太医的身上,何时轮到我家大夫出来指手画脚了?许渐吉到底年轻些,便是有些想法,也不见得能够得到重视。却不知你这所谓我家大夫解的疫情之说,从何而来?”
“不是他。”李集吃力的驳道,许是字咬得狠了些,竟是将自己的气堵的没有喘上来,浑身抽搐,几乎没有昏死过去。
“暮雨。”元夕提了嗓门,将外头听命的暮雨唤了进来:“你且过来拍着些,别叫你家救命恩人真断气了。”
“呸。”暮雨风风火火进来,冲着元夕狠狠剜了一眼:“你倒是娇贵,服侍人的事儿一件不沾,扯着嗓子吼两回,自有我们这样不受主子疼爱的婢子替你跑断腿。”
她话虽说的厉害,可也不敢真闲着,一来自是因为这李集确确实实充当了一把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说滴水之情当涌泉相报,哪怕他意图不轨另有所谋,可这人情还是得还的,哪怕这只是杀人未遂的恩情。
看着李集青白交加的脸,暮雨一边替他顺气,一边到底忍不住抱怨:“主子,你要不是真的想弄死他,不如缓着些气他可好?你是不知道,你这张嘴啊,还真不是什么善茬,但凡怼起人来那可真能要人命的。平常人听了倒也罢了,可眼前这位可不是气短吗?要真有个好歹,还不是你自己难受?”
话是这么说,可自家主子心狠意狠的,既说了不在乎他的生死,那十之八九就是真的不在乎了,所以啊,这话说到底也只是安慰李集罢了,希望他识相些,别真把自己逼上死路了。
言书笑了笑,也不大在意自家丫头帮着别人说话,只是道:“是不是他的眼下你也没法证实了,如果还有好奇,不妨暂且留下你这条命来,再寻机会好好探查岂不是更好?何必急于一时,甚至不惜拿自己的身子做了筏子,岂不是得不偿失?说到底,你依仗的不过就是我父亲当初对你们李家的一句诺罢了,你笃定我为了那个不会杀你。可你也说过,我们言家不过一介商户,最是重利,如今对我来说,你身上已经无利可图,那么我留不留你其实也没什么差别,对吗?”
一个人想办事,却把成事的希望寄托在自己想要图谋的对象身上,指望着他为大意自我牺牲来成全你的图谋?
这种说法很可笑对吧,可偏偏,就有那么多人爱行此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