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喝一杯。’这时候客栈内的掌柜、小二以及客官们才爬得起身,都前来道谢,感谢白衣男子的救命之恩。掌柜说今日所有损失一人承担,客官不必再付吃喝银两。
‘在下剑阁步容,阁下是?’步容先入为主。
‘小弟陆游原,来自武当山八卦门。’陆游原边回答边给步容斟酒。
‘幸会!’步容抱拳,然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原来是蜀山剑阁的大弟子,久仰久仰,剑阁乃天下第一剑派,大哥你一定身怀绝技!’陆游原亦一口饮尽,面对步容的先入为主,他同样开门见山。
‘刚才看你掌法快的让人眼花缭乱,难道就是八卦门绝学八卦掌?听闻此掌起式时缓慢,随招式变化而越战越快,最后能比得上风雨雷电的速度,常人不可能招架。’步容问道。
‘雕虫小技罢了,大哥说笑了。哈哈哈哈。’陆游原笑地爽朗,棱角都在律动。
‘兄弟谦虚了,没想到我一下山就遇到了你这样的侠士。’步容打心底里敬佩面前这个看起来比他还要小一些的白衣男子,正直爽朗,这一瞬间他觉得江湖仿佛都是好人,‘话说这些官兵们为何抢劫你们老百姓?’
听掌柜的说,步容与陆游原二人才知道沙溪这个地方是归金哮将军主管,奈何现在时局动乱,为了满足军队供应需求,敌方官兵不得不向属下各地搜刮民脂民膏,甚至奸**女儿童,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他二人听了,愤怒不已,有这样的将军与士兵,大夏怎么可能强起来!终有一日要改变这局面,步容暗握紧拳头,后悔自己刚才没有出手,也在思索自己是不是始一下山就违背了师命,没有匡扶正义。
‘步大哥,在想什么呢?’步容一点点走神,被陆游原打断思绪,重新拉了回来,‘江湖流传剑阁大弟子乃当今大夏王爷步渊亭独子,看大哥这英姿模样,想必就是小王爷了,再看这赶路之势,莫不是回京城?’
‘是的,当回去见见父亲母亲。’步容点头,又饮了一小杯,‘小王爷我可真不敢当。’
‘沙溪距京城尚有百余里,三个月后乃我武当山新掌门继任大典,师傅派我下山广发英雄帖,正好下一站恰好是送往京城的几大门派,大哥若不介意小弟想与你一同前往,路上正好有照应!’
‘好!’两人饮了几大坛,又聊了数个时辰,直至深夜。步容何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与江湖生人畅饮好酒,这样把酒言欢,他在江湖上有了第一个朋友。
雨后的沙溪镇是宁静无语的,客栈门前青绿色的石板路上行人稀稀疏疏,也少有人吆喝,不时会有一两辆过往商人的马车经过,真的是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步容起得有些迟,可能是昨夜酒喝得有些大了,头撕裂般疼,他捂着头拍了拍,想缓轻些痛楚。这时候有人在敲他客房的门,敲门声不急不慢的,‘大哥起了吗?我们该出发了。’
‘嗯,马上好。’步容简单洗漱后,收拾好行李下了楼,看见客栈门口已经停了两匹马,着两匹马都早已洗刷干净,马身整体通红鲜艳欲滴,四条马腿精瘦矫健,马尾却是短了一截,应该被人横刀剪断了,看来是陆游原事先安排掌柜的备好了的,步容也很随意地将自己原来的那匹马送给了掌柜的。
二人上马就走,等骑马出了沙溪镇,便快马加鞭一刻不愿耽搁。马似流星人似箭,步容只觉得身轻如叶飘飘起飞,并不像一匹马在载着他赶路,仿佛是一只荒原神鹰带着他凌空飞翔,速度奇快但是马背上非常之稳,‘好马!’步容不禁赞叹,他对陆游原越来越刮目相看了。
这一路上,步容不再寂寞,陆游原跟他说了很多之前他在蜀山上未曾听过的奇闻异事,他听得津津有味,觉得中土广袤无垠,大夏繁华似锦。
后经陆游原详细一说,才知道三个月后武当山上表面是八卦门新任掌门继位大典,其实内有玄机,到时候天下武林正派、侠士义士都会齐聚武当山顶,探讨如何拯救中土大地于水火之中的一件惊天大事。
八卦门善虚老掌门精通周易占卜,前些日他自梦中醒来,召集所有弟子于座下,‘吾梦中受仙人指教,中土将有大劫,今众弟子等于此,吾当以生命演算,望吾走后尔等可以联合中土武林其他门派,拯救中土于水火中。吾当卜算出究竟何为大难,何为大劫。’于是善虚掌门在元始天尊大像下,花费三天三夜,用尽最后生命之力演算,得一十二字‘君子剑出,英雄剑亡,至尊剑失’,随后便吐血不止,命将归入太虚。
‘后来几位师叔查经阅典才得知,是传说中的君子剑三千年封印之期限已到,它即将破除封印,重现中土武林,到时中土大地上将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死伤不计其数。至于黎民百姓也将受争剑之牵连,生灵涂炭同样死伤不计。然而是否真的有这把剑存在,当今世上无人可知,它只出现在上古传说中。至于英雄剑亡与至尊剑失这两则批示,我具体不太清楚,师叔们避着这八字绝口不提其定论,可能是他们怕惹来不必要的灾祸,所以才让我下山广发英雄帖,寻天下间的英雄上武当求应对之道、结束之法。’
‘英雄剑千年前是我剑阁始祖独孤空的手中剑,后来战败被无极门掌门余绝所夺,如今很多年渺无音讯,重玄阁主说过,英雄剑乃江湖共举之人才有资格拥有,剑主必须武功高深而且要得江湖之人信服,其剑沉重,剑身纹有蚩尤九子的黑色剑纹,使起来如九子降世,神哭鬼泣,威力不可阻挡,当是天下一等一的神器。至于至尊剑跟君子剑,我倒没有听说过,又是何方神器?’步容震惊,停下马忙问道。
陆游原略有惊讶,随即手中缰绳一拉,座下马前蹄朝天,‘嗵’地一声停下。
‘怎会不曾听说?那小弟来跟你说说。至尊剑自古就是庙堂象征,数千年来国家之间、朝堂之上争的就是这把剑,它象征着称王与得权,此剑薄如蝉翼轻如羽帛,传说它沾血千万,血流入剑身使其通体大红,红得发亮刺眼,剑首乃刻一真龙头,暗示其九五之尊的地位,自古以来兵家争的就是这把剑,不知要多少将士与百姓的鲜血才能换得此剑。得此剑者得中土天下,当今大夏国女帝就是这把剑的主人。’
他看了一眼步容,继续说了下去,‘君子剑乃上古三神剑之首,传说黄帝就是用这把剑斩杀蚩尤的,保我们中土不被蚩尤军队所灭。可最后被黄帝封印于涿鹿郊野,三千来不曾有人见过,剑的样式、能力也不为人所知,但它为三剑之首,一出世必定会引得群雄共逐,到时天下必乱。所以这十二字可能很明显的预示着天下大乱。’
‘如此正义之剑,为何要封印它?’步容惊疑,想着陆游原所说之话,难不成是大夏国气数已尽?英雄剑又何出路?他心中疑惑万千。
‘这个当今世上没有人知道。’陆游原又侧身上马,急忙说道,‘但我知道你我此刻不宜久停,当火速赶往京城!’
‘为何?’步容忙上马,又问。
‘因为你父亲步渊亭乃是当今的英雄剑主,英雄剑亡四个字不知是否准确,之前与大哥你并未相识,所以步王爷的生死我也就没看得那么重,现在你我当速回京城,以免步大侠遭遇不测!’语罢,策马前奔。
只一瞬,步容浑身上下仿佛似雷劈过,竟不知所措,满脑子空白。他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在他心中父亲好像是一个很遥远的人,三岁便把他送上蜀山,其心冷程度谁又敢想?他脑子父亲这个形象模糊,可能从小都不如他师傅重玄阁主给他的疼爱多。然而他毕竟是父亲!‘走!’这一刻步容没有犹豫,手中缰绳猛地一拉,宝马通了灵,火速前进!
一路上步容想到他父亲武功高深莫测,当年曾一人于万军从中取匈奴王的首级安然凯旋,况且他又是大夏国朝中重臣,谁人敢动他分毫?可是善虚掌门的批语已下,难不成真的会有人对父亲不利?要知道重玄阁主可不止一次两次地提起过善虚道长的卦算通灵!步容想得头发乱、眼发花,此刻他惴惴不安,心急如焚。
步容、陆游原二人一路上日不停夜不停,走最近的道,快马加鞭地赶路,好在离京城并不远了。
又过约五六日,终于到了京城城门外,城门紧闭。二人来不及喘息,忙停马于树林旁,随即双双跃上城墙。此时已经的京城月黑风高,已是深夜。离家越近,步容的心越发不安。好在有陆游原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