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新王不语。
‘难道还要老臣再查十年吗?’司马有道再次问道。
‘十年已过,放了吧。’新王的表情是心有不甘的意思,那双眼睛陷得更深了。
在一阵冗长的寂静之后,新王拍了拍金漆雕龙宝座的扶手,突然这样对司马有道说,‘你做过这样的主吗?漂洋过海万里,踏着血肉兄长的尸体,踏着无数江湖同胞的尸体,坐上这样的龙椅,孤没有一夜睡得安心。但是孤偏要坐。哼哼,六十年前,在华山之巅,单枪匹马杀了中土武林十二派掌门,谁还没有意气风发过?在东瀛一人独闯草稚堂,十年成堂主,也是孤的所作所为。英雄、至尊两剑,试问,古往今来,有谁是能够持有两柄的?啊?’
新王的言语之中轩昂至极、豪情不尽!
‘王息怒!老臣罪该万死!’司马有道当即跪倒在殿上,认错求饶,新王的语句中没有提及他这十年所做的一个字,但是单凭那股不服气的怒气,司马有道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了。
‘十年啊!孤修的路,京城、济州、徽州、燕州、江南、蜀地,将天下连在一起,孤建的上千座大坝,将河与路分离,为的是什么啊?’新王从龙椅上起身,臃肿的身材挺拔了,一道王者之气透过大殿的顶,直冲九霄,搅动了九霄上的云,‘还不是想将这龙椅坐得更稳当些吗?’
跪在地上的司马有道,他的额头顶着大殿上的大理石地面,豆大的汗珠不断在他老脸上滑下,隐隐作痒,却不敢去触碰。
新王立在殿上,双脚站定,单拳向天,黑色罡气狂涌而出,‘混元’‘破空’的极尽力量让万物颤抖,整座皇宫笼罩在黑暗之中,他银发乱舞,仰天,只说了一句,‘孤不论你是谁,只要你知道,这中土,这片地,哪怕是,一粒砂石,都是孤的!’
真龙祠内,插在龙脉上的两柄神剑剑身不断晃动,相交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凡尘之声,它们像是在呼唤,呼唤同伴君子剑的到来。
京城内,所有人所有物,都是没来由的焦躁不安,马厩里的马不停地用自己的蹄子刨着地上的干草,正牵过马的蓝允放开了缰绳,清澈的眼神朝着皇宫的方向远远望去,只喃喃一句,‘好强,配做我的对手。’
一个月后,快至金秋时节,诸葛义的死讯传到了皇宫之中,他是死在了徽州,被人当着数百黑衣武士的面用犀利的剑法割了喉,原本平静到没有一丝丝波澜的江湖终于起了波澜。
殿下的大臣们议论纷纷,殿上的龙椅上空无一人,新王一个月前就消失在宫殿之中,带着原本插在前朝龙脉处的两柄神剑。
‘侯爷武功高强,怎么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割了喉?’
‘莫名其妙的,难道是在哪惹的仇敌吗?’
‘王也消失一月有余了,此刻应该出来做主啊。’
新王朝的这十年里,诸葛义成为了新王册封的侯爷,从王爷转为侯爷,地位有增无减,司马有道负责寻找神秘的尊王,而那修路、治水的苦活则一直是他在做,加上他与从北海草原来的司马有道不同,他出自中土大地本土,所以他在百姓中的呼声最高,百姓爱戴这一位独眼的侯爷。
如今这最当红的朝廷命官出了事,难免让安定了十年的大臣们都不禁遐想,是不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毕竟前朝屹立了千年有余,根基深大,若是杀了回来,第一个饶不了的就是他们这些新王朝的大臣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