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本武藏端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尊王,睥睨天下,叱咤风云,眼前的棋盘方桌就是他的天下,就是他的战场!手心里转来转去的西山玉白棋,就是他的兵,就是他的忍者。
新王流汗了,汗滴到棋盘之上,他好多年没有这么紧张过了,上一次出现这样失态的场面,还是面对亲哥哥绝地的时候。
黑棋大势已去了,一向自信的新王清楚得很。
白棋只有一处显而易见的错误,就是它的腹地,但是新王却一直没有先手的能力,补东补西、被动挨打。
只要宫本武藏的白棋落在那一处,新王必输!宫本武藏手中的白子,还在转。
新王望着宫本武藏脸上狡黠的笑容,他恐惧、无助!
这是一处空旷的郊野,天色将晚,周围都是战士们的尸体与鲜血。十位身穿白衣的忍者将新王一人拦住,他们将穿着黑衣的新王团团围绕,手中的苦无、符咒捏得很紧,只要族长一声令下,它们便统统会砸向新王。
新王无处可躲。
忍者们会按照他们预演的那样,一人掩护一人,一人接着一人,设置重重击杀、道道关卡,最后由族长发出致命一击。
新王无处可避,手中的剑已是断剑。
白毛的猛虎踩住了黑皮的蛟蛇!它要张开血盆大口,将自己毕生的宿敌咬成两断!
宫本武藏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他并没有急着下那一步棋,他并不急着置新王于死地,他享受的是那种感觉,新王等待失败的恐惧以及他战胜一切的喜悦。
新王从来没有这么接近失败过,六十年前没有过,十年前也没有过,如今,却无限接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接近。
新王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汗水滴到方桌棋盘上,他望着密密麻麻、呈包围之势的白棋和走入绝境的黑棋,又望着两侧的英雄剑与至尊剑,难道真的要将这么多年的努力与付出功亏一篑吗?
‘你败了。’宫本武藏看够了,笑着对新王说道。他的右手持着白棋,缓缓地落下。
就像是白毛的猛虎张开了血盆大口,要将黑皮的蛟蛇化为腹中食物。又像是十位患难与共、同力协契的忍者,他们执行着自己最后的任务,将眼前已经无法挣扎的剑客杀死。
一切尘埃落定。
一滴血滴到了方桌棋盘之上。
又一滴落下。
一滴接着一滴。
染红了白色的棋子!
染红了白色的西山玉!
两只流着血的棕色食、中断指在棋盘上滚动、停下!
白棋凭空落下的,随意落的位置,黑棋转危为安。
白棋万般杀招皆被黑棋躲过。
猛虎闭上了口,忍者停下了手!
黑棋反手只要下在白棋的腹地,就可以反败为胜!
‘你不是那样的人!’宫本武藏捂着自己血淋淋的右手,低声地咆哮。但是他的眼神却很平静,并没有过多的愤怒。
‘孤,’新王朝着自己的对手冷冷一笑,将手中沾着血的短剑往地上猛地往地上一砸,‘就是这样的人,为了胜利,不择手段!’
短剑是新王装在袖子里的,它的归宿是与坚硬的大理石地面合二为一,深陷其中。
一子定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