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黄的宫门内,宫人跪倒一片,头顶上那股帝王威严迟迟不收,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就连他身边的白喜公公一字也不敢开口,跪在他脚边。
“一群废物!”
轩辕辰景拧着眉,看着跪倒一片的宫人,冷漠出声。
他的五官很冷,皱着眉头的模样已然是暴怒到了极致,仿佛殿内再传出一个不好的消息他就会处死这里的所有人一般,众人战战兢兢的跪着,面对帝王威仪只能小心点蜷缩着。
同样,殿内的众人也没有好受多少,尤其是给皇后把脉的太医,额头上更是冒出了汗珠出来,五官更是挤在了一起。
四面的窗被紧紧的关上,里面一阵颓然的药味,浓烈的皇后乔雅微微皱眉,悠悠转醒,“欣儿……”
昏迷了许久,一开口,她的嗓音便是喑哑之音,不知道扯到了什么地方,她倒抽了一口气。
被唤“欣儿”的丫鬟连忙从煎药的地方快步走了过来,看着那一双骨瘦如柴的手,她的眼里再一次蓄满了泪水,“娘娘……”
怕把自己的情绪传染给了她,走过去的同时还扭过头擦掉了眼里的泪水,跪在她面前,“娘娘可是有哪里不舒服的?”
乔雅躺在榻上,浑身疲累的不行,早在两个月前她就晕倒过一次,只是那时候她没怎么在意,唤了太医来只说是忧思劳累,不注意休息造成的,却不想如今再次晕倒,便被查出了中毒。
她换下了厚重的宫服,却仍觉得胸口闷,便道,“本宫觉得好闷,让人将窗子开一点吧。”
欣儿连忙招呼宫女去开窗,等外面吹来了一点凉风后,她连忙问道,“娘娘可否觉得舒畅多了?”
说来也奇怪,窗子开了她竟真的觉得胸闷的感觉少了许多,“嗯,是好了许多。”
此时一个稍稍年轻的太医走了进来,看到窗子半开着,连忙呵道,“赶紧关窗,娘娘这病吹不得风!”
刚刚打开窗的小宫女看了看欣儿,又看了看那太医,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听谁的,手伸了出去又收了回来,惶惶不安的站在原处,最后实在是怕的不行,“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蒋泽安皱眉,使唤人不行,那他自己去还不行吗?
“放肆!”他人还没走到窗边,欣儿就站了起来,呵斥他的动作,“娘娘胸闷气短是关窗导致的,如今开了窗娘娘通常多了,蒋太医此举是何意?是想让娘娘出去不匀吗!”说着说着,她的眼眶还红了起来。
蒋泽安没理会她的气结,走过去关上了窗户,这才走过来向皇后请罪,“娘娘胸闷是药味所致,与关窗无关,臣此举是为娘娘着想。”
他说的不卑不亢,言词间也没有不妥,欣儿想反驳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愤愤跺脚,“哼!”
乔雅瘫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后,身上恢复了点力气,听着欣儿的话还微微诧异,“皇上真的在外面?”
“是啊娘娘。”提到这个,欣儿也为她高兴,“皇上守着娘娘呢,娘娘可要快快好起来。”
想到那个待自己相敬如宾的男人,乔雅的眼眶红了,答应着她的话,“好,本宫会快些好起来的。”
太医院每天开的药她都在好好的吃,不管有多苦,她都忍着下咽,哪怕她最怕吃这些苦药了,只要能陪在那道身影身边一天,再苦再难喝的药她都接受,只要……再多给她一点陪着他的时间吧。
他真的,孤独了太久了。
坤宁宫——
“废物!”轩辕辰景砸了手边的杯子,刚刚捧着汤盅进来的小太监连忙止住了自己的动作,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跪在地上的锦衣卫抱拳,“属下无能,没能查出是何人给皇后娘娘下毒。”
想要皇后死的人太多了,后宫里几乎每个女人都这样想过,他需要查的东西太多,稍有不慎就会涉及到其他妃子的利益,这点轩辕辰景也知道。
“朕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朕要的不是你无能,是要你查出真相!”轩辕辰景的眼里已经有了杀意,“再有一次提头来见!滚出去!”
锦衣卫连忙磕头请罪,等着白喜进来的时候,坤宁宫已经没有了人,只有轩辕辰景坐在那高高的位置,眼里满是孤独。
“陛下。”他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声音放得很轻,生怕惊饶了他,“蒋太医求见。”怕他生气,他还加了一句,“他是来禀告皇后娘娘的情况的。”
他的脸色也没好看多少,眉头依旧紧皱着,“让他进来。”
蒋泽安一进来就看到他皱着眉的样子,愣了一下,随即跪在了他面前,“启禀皇上,娘娘所中毒素乃是臣从未见过,只在书中瞥见过。”
这不是轩辕辰景想要的答案,他想要的是如何解,而不是多难解。
“什么毒?”
蒋泽安伏着身子,姿态放得极低,“忘忧散。”
“嘭”的一声,轩辕辰景面前的汤盅被他尽数打翻。
……
一脸两个月也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姜灵珺的心情也差到了极致,看着坐在桌边的黑袍男人,她没好气的开口赶人,“郡王不去查案,待在一个小姐的闺阁里像什么话?”
沈沥洲手执黑子,闻言看了她一眼,眼里含着浅笑,“谁说本王没查到?”
“那你快说。”天气渐凉,她更加喜欢吃小食了,偏偏这个男人一来就收了她全部的小食,只会给她一小点,呸,这么点,她打牙祭都不够的,所以她现在对他的怨言才会这么大。
面前的白子黑子交融在一起,一时间竟难以分出胜负来,偏偏她不想和他继续下下去,下到一半就自顾自的走了,把剩下的棋盘留给了他,让他自己继续。
沈沥洲无奈,哪怕是换了一个壳子,她还是任性的无法无天,别人眼里她是端庄尊贵的蒋大小姐,在他面前,她一直都是那个爱使性子的阿珺。
“我记得,你说过你最爱偲州风景。”他说。
姜灵珺移开眼,不,她不爱风景,只爱美食。
“嗯。”
表情看起来或多或少都有些怨言,小棠守在一边,看着她脸上的不耐烦差点给她跪了,小姐啊,面前这人不是您的哥哥啊,不会惯着您的臭脾气啊,他是景耀脾气最大的沈郡王啊,最是喜怒无常了。
而她口中喜怒无常的沈郡王正继续着她不愿意的棋盘,面上也是一副任劳任怨的模样,半点不耐烦也看不见。
“即是这样,下月便随本王去一趟偲州吧。”说着,他还端起一杯茶作掩饰,遮住了他那期待的瞳孔。
“偲州?”姜灵珺扭头看着他,有些不解,“为何要去偲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