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池轻轻把茶杯放下,他说道别,那应该就是邢燕说的事了。
她装不知,“王爷要去哪里?”
邢越说:“淮城。朝廷派我去剿匪。不知胜算几何,若胜了,淮城便是我的封地,若败了,今日便是你我最后一次相见。”
姜晚池乍听还是有些震惊。她不知道淮城贼寇有多猖狂,但她是知道邢越的,他轻易不会认输,如今连他都这么说,可见去淮城剿匪有多危险。难怪邢燕愿意在她面前伏低作小,只求她劝邢越留在京城。
然而,她又有什么资格劝邢越留下?再者,这是邢越的选择,她是不可能去干涉的。
姜晚池想了想说道:“王爷,一切小心为上,我先祝你旗开得胜,平安归来。”
邢越淡淡地笑着,笑意不达眼底,她说的这句,也就是一般人的客套,他本也不指望她能说些什么,只是在临行前,来见见她,好好作个道别,万一以后就见不到了,也算提前圆个遗憾。
“待我回京,韩延之应该考完会试,也许连殿试都已考完,放榜了。他才会华出众,想必挣得功名不在话下。”
姜晚池点点头说:“若无意外的话,应是如此。不过,王爷去剿匪,会这么久才回京吗?说不定在韩延之放榜前就解决了。”
邢越说:“但愿如此,那代表我剿匪得胜了,可能会得皇上赏赐,黄金万两,待我带到封地去,必定富庶一方。日后可能会学你经商,不知有没有这个运势。”
姜晚池想了想那个情景,总觉得怪怪的,不过邢越这人聪明,日后的事谁说得清楚呢?
“王爷天生吉相,运势一直都在你身上。”
邢越很想说,若当真如此,他又怎么会求而不得?姻缘一事颇多阻滞,以至于他做什么都是错,做什么都太迟。
他原来也不信命,只信自己,可他又得到了什么?
纵是不甘心,他还是试着告诉自己,只要姜晚池过得好,在不在他身旁,是不是他的妻,又有什么关系。
邢越隐下那份心酸,问道:“侯爷是不是想在韩延之放榜后,择日替你们成婚?”
姜晚池闻言,头都疼起来。她最怕谈及此事。虽然知道这话题免不了的,但还是适应无能。
她只能说:“我爹的意思大致如此。”但这不是我的意思,若真要成亲,也不是不行,但她要跟韩延之说个清楚明白,总不能耽误了人家。
那时候韩延之应该有功名了,她又怎么能占着他正妻的位置,却不履行正妻的责任和义务呢?这也太自私了。所以她也有了心理准备,一旦放榜,她就与韩延之细细说个明白,让他再做选择。
倘若他还是坚持让她当个假的正妻,作为回报他替她顾全了面子,她会试着替他打理好家宅,不让他为银子的事犯愁,再替他娶上几房贤惠的美妾,等时机成熟,再和离,或者找个借口,拿得休书,她也就算完成任务了。
假如他接受不了她当个假的正妻,或许他们再商量着,找个由头,把这成婚的日子往后延,等到没了顾忌,再解除婚约也可。
总之,韩延之的恩情,她不能不报。
不过这些,她不会跟任何人说,便是她爹,也不知道。她爹还以为,她是真的立下心,要嫁韩延之的。
姜晚池回过神来,忽然意识到,她发呆的时候,邢越也在发愣,两个人都没什么话说,就,挺尴尬的。
“王爷什么时候启程?”
邢越捧着杯,却没有喝茶,“你想为我饯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