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就是特意让落梅有意无意地跟邢越的老婆粉们说,在官府举行的游春会上,秦芳若使了一招李代桃僵,她故意冒充王爷的妹妹郡主,然后谎称郡主有难,王爷在救郡主时,将其抱出寺院,等到头来发现救的人根本不是自己妹妹,而是秦芳若,便是再气愤,为了秦芳若的名声,王爷也只能被逼娶她……
愤怒的老婆粉们听说了,哪里还能忍住?王爷在她们心里可是谪仙一般的存在,竟被人这么算计,看她们不拧成一股绳子,把那陷害王爷的人一顿教训。
相府千金又如何,这世间的事都逃不过一个理字,这秦芳若简直是个顶顶不要脸的贱妇,丢女儿家的脸。
于是,邢越的这些老婆粉们开始“干活”了,她们可不是吃素的,全都操着手上的现成的武器,再以帕子遮面,一声令下,便把那秦芳若的马车当作囚车,一下二下地往那里扔砸东西,即便侍卫想抓人,也看不清她们的面容,只能作罢。
秦芳若的婢子怕有人冲撞到自家小姐,护在她跟前,二人自然都不敢下车,只让车夫赶紧回相府。可偏偏是怕什么来什么,不知是哪个不要命的竟然将一块石子扔进来,砸到了秦芳若的婢子身上,婢子一个惊吓,紧紧抓扯马车上的帘子,厢门大开。
这下可不得了,有人趁机将一盘浓浓的,还散发着味儿的东西泼了进去,整个马车厢里顿时被恶臭灌满,婢子被泼了大半个身子,秦芳若自然也未能逃过,手臂和衣裙也沾染上暗红的黏液。
秦芳若脸都吓白了,与那暗红成了剧烈的对比。
周遭却是一阵赛过一阵的哄笑声,侍卫一拔剑,那些人就小声地笑,但是有些话还是叫马车里的秦芳若听见了。
“什么相府千金,简直笑话,抢男人好比窑姐儿,什么肮脏稀皮的都使出来了。”
“可不是,但人家可不管这叫肮脏,人家管这叫聪慧,哎哟,咱们要是会这些,没准也能嫁个王公贵族。”
“这么说,这盘狗血倒是泼对了人,歪门邪道,就该这么整,还得贴几个符才能驱邪。”
“王爷要是娶了这种女人,倒几辈子霉啊。”
秦芳若的指甲嵌进了掌心,牙关紧咬。她的侍卫在驱赶那些闹事的,可是这种闹剧,越驱赶只会越引来围观,丢脸的还是自己。
她只能让侍卫开路,让马车赶紧驶离。再多留一会儿,她不光面子丢尽,连里子都丢尽。
婢子颤着手拿披风当门帘使,欲挡去众人好事的目光。
秦芳若在缝隙里,看到了姜晚池的笑脸,可再细看,姜晚池陡然变得目光锐利,仿佛在告诉她“这仅仅是开始,你就受不住了吗?”
秦芳若气急攻心,喉咙一紧,咳嗽起来,似乎怎么都止不住。
这如芒刺背的感觉,刺得她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姜晚池这个该死的贱人,她怎么就是不死?
原以为,哪怕这贱人不死,名声也完全臭了,毕竟在山上遇劫匪这种事,传到谁的嘴里不外乎都是一种想象,她绝对不会再有贞洁,谁娶她就等于脸上无光,是耻辱。
万没想到,半途竟杀出个韩延之来,坏了整盘计划,更甚者被姜晚池反过来利用,说是与已定亲的未婚夫婿在山上迷路,合情合理地保全了名节。
秦芳若哪能不痛?但幸好,还有一件事是让她满意的,那就是邢越最终不能再与姜晚池这贱人结秦晋了,这可谓大快人心。
邢越娶不了姜晚池,只要贵妃娘娘这方的势力再下点重功夫,哪怕要给她一个交代,邢越也不得不娶她。然而没想到的是,邢越竟然请缨去了淮城剿匪。
她哭也哭了,恨也恨了,依然决定顺着这条路往下走。邢越剿匪回来,他还是得娶她;即便他败了,她也还是楚王妃的不二人选。只要心愿达成,她哪管别人如何。
秦芳若取出帕子来,拭去身上的狗血。姜晚池,我就是要跟你斗到底,等我嫁了邢越,我看你还有什么能倚仗的,走着瞧。
差不多回到相府时,一驾马车冲了来截了秦芳若的去路,秦芳若险些被甩出去,却听外头有人说:“秦小姐,是不是该给在下一个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