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惯会看人脸色,一瞧侯爷这怒火,就知道木盒里定是没有预想中的东西了,那就得换个说法。
“侯爷,老奴听到举报,说小姐们恐遭人蒙骗,藏了些她们发现不了的污秽之物,老奴并不是针对大小姐三小姐,只是先到宜姝阁,后头还要去抚琴轩查看二小姐的。”
姜云染喝斥她:“怎么,到了我爹面前,你又换了套说法?你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这府里所有的夫人小姐,都不像我这样,守着个木盒子不让你看。你是吃定了我好欺负,不敢作声吗?”
姜晚池举手,“对,这话我亲耳听到的。爹,这几个婆娘忒坏了,看样子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赶紧的搜她们的身,搜完了打一顿,不然岂不是寒了府里大家的心?”
姜卫使了眼色,左右随侍便将三个婆娘拖下去,等婢子将她们搜完身后,那物件一呈上来,姜卫脸色铁青。
姜晚池装傻地凑过去,“这是何物……啊!!她们怎么能带这种东西害人。”
那是一个脂粉盒子,瞧着倒是精致,可细看就会发现,画的是春公图。
姜云染又是哭又是啼的,“若不是我知道她们惯来的手段,我这木盒子里就要掺进此物,岂不是说破了嘴都没人信?爹,请你替云染做主啊。”
姜晚池安抚她,实则把话说给她老子听:“云染,爹一定会让她们付出代价的,看她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也不知是不是两头吃银子,贼喊捉贼。”
姜卫让人将那老婆娘拖上来,此时她不过被打了三个板子,就一副死人样,嘴里不停喊饶命。
姜卫沉声质问:“你手里的污秽之物还未来得及放进去,如何敢一口咬定三小姐的木盒里子有问题?你们做的这场戏里,是料定了木盒子里有何物?”
那老婆娘本就是图利罢了,如今命都快保不住了,哪里还敢嘴硬,颤巍巍说:“老奴得了消息,说三小姐的木盒里藏了禁书,这才揪着这个不放。那脂粉盒子,不过是做戏做全套,想着打开木盒子后,再添进去,如此这盒子里就不止是禁书一样了,还有秽物,不怕定不了罪。”
姜云染倒抽口凉气,“如此歹毒的心肠,你就不怕天打雷劈。睁大你的狗眼仔细瞧瞧,我盒子里到底有没有你说的禁书!”
那老婆娘伸长了脖子,只见姜云染的盒子里,的确有一本书,却是《女诫》。她惶恐不已,只怕是中了计,这下可惨。
姜卫怒得一脚踹过去,踹中老婆娘的肚子,她吐出一口血来。
姜晚池跟她爹道:“爹,这么让她死可太便宜她了,她害了谁总得一一交代才是,也算是还人清白。最紧要的是,谁给她这样的胆子让她兴风作浪,这人一定要揪出来。”
姜卫这才止住脾气,“说的是。拖下去让她交代清楚,余下那七个板子,就看她怎么交代了。”
姜云染却在此时喊住她爹:“爹,且慢。还有一事,云染想弄个清楚。这老婆娘说我的盒子里藏了禁书,可爹也看了,我盒子里只有一本《女诫》,那么禁书去哪儿了?偷放禁书的人,是良心发现才放过了我吗?还是说,有别的秘密怕被发现?”
姜晚池也说:“爹,还是搜查一下的好,我怕日后说不清,特别是事关我们侯府女眷的名声。”
姜卫便让人去搜,整个侯府上上下下,每个角落都不放过,所有书都要被翻开细查,连姜卫书房里的书也不例外。
约莫快天亮时,终于在西院的花盆里搜找出禁书,且不止一本。原本搜查的人根本没留意到花盆,却见有个小厮很是可疑,非要在大半夜里搬花盆。这一查可不得了,两个花盆共翻出四本禁书。
姜卫一夜未眠,眼眶猩红,等到的竟是这样的结果。西院如今是谁在住,他再清楚不过。
原以为让姜伯孺到西院去,苦一下其心志,会让他反思己过,多少会明白些待人处世的道理,万没想到,他反而更加放肆,竟到了如此境地。
姜卫饶不了他。想想当年的自己,这个岁数早已担起半个家来,哪像姜伯孺,有这样的居所,有这样的食物,更有老师传道授业,偏偏好的不学,学了坏,身上全是二世祖的作风。
再放任下去,他丢自己的脸也就罢,万一行差踏错害了整个侯府还得了。
姜卫让人将睡成猪一样的姜伯孺拎到跟前,彼时姜伯孺还揉了下眼说:“爹,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