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羡到公司后没跟许清昼说,他也没问。
过了许久,她去复印文件时,门口突然传来说话的动静,还有不同的脚步声。
她抱着已经复印好的部分文件下意识的转了下身,刚好和走进来的许清昼碰了个正着。
有人出声跟他打了招呼,她也跟着低低的叫了声:“许总。”
人多,许清昼自然不可能个个都给到回应,且他和她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
江羡感觉到他可能都没往她这边看,于是她又面不改色的转了回去。
指尖无意识的抵着文件敲了敲,这是她在思考或者等待焦虑的时候,才会有的举动。
身后时不时的响起许清昼的声音,不疾不徐的,说着话,吩咐了些什么。
江羡等着,总算等到把所有文件都复印完,便立刻抱着马不停蹄地就回了工位上。
这下距离他更远,声音传来也只是隐隐,反而更像是有什么在她心尖挠了几下。
让她有点难受,并非悲伤的感觉,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异样。
江羡摇了摇头,接着处理工作,她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打字渐渐慢了下来,就连视线也变得重影模糊……
“——江秘,江秘书?”
江羡猛地回神,抬头看见工位对面,同事站着,有些奇怪又好笑的看着她,压低了声音同她说:“你在想什么呢,我叫你都没反应,许总还在这里呢,要是被他逮住你开小差就完啦。”
江羡也有点唾弃自己,很快稳了心神,“怎么了?”
同事说:“我想借一下你的手机支架,我的那个坏了,新买的还没到。”
江羡把自己的手机支架递过去。
同事接过去笑着道:“樱桃小丸子,想不到江秘书的喜好这么可爱。”
江羡笑了笑,没接话。
片刻后,她不禁用眼角余光朝许清昼的方向扫过去。
能够看到他劲瘦好看的腰线、宽阔的背脊。
在男人侧身时,她又倏地收回,挺直了腰身正襟危坐,目视前方,装出一副很认真的模样。
许清昼并未在秘书部多待,不过十分钟左右就离开了。
走之前他用不易被人觉察到的目光轻瞥了下江羡的方向。
见她凝神投入的工作状态,微微弯了下唇角。
直到他离开,江羡才稍稍塌下腰,松了绷紧的神经,顺带吐出一口憋得久了的气,正准备伸手拿水喝时,无意抬眼,忽地跟不远处一双含笑的眸眼对上。
她愣住。
接着反应过来。
许清昼原来还没有走?!
她整个人僵在那里,对上他的眼睛,总感觉自己的故作镇定被拆穿了,不禁有点不自然。
却见许清昼站在玻璃门后,冲她勾了勾手指。
江羡险些把水杯都打翻,瞳孔里满是震惊,他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的?
见她没动,许清昼又招招手,唇形轻动:过来。
江羡收回视线,垂着眼睫不再看他,胡乱的颤了两下,借着喝水的举动掩饰自己的情绪。
水已经有些冷了,喝下去,人总算冷静了些。
放下水杯后才又重新看过去。
许清昼神情不变,比起她的一惊一乍,他明显放松随性很多,唇边攒着笑弧:来。
江羡深深地呼吸了下,随后缓缓地站起身。
走近了,她低着头,“许总。”
这一声比之前那声叫得不情不愿多了。
但许清昼可能有点受虐心理,竟然觉得这样就很好。
他没说话,只迈步往前走。
身后没脚步声,他回头:“不跟上来?”
江羡顿了顿,这才迈步。
一路上他什么也不说,江羡也猜不到,想着有些言论是否太过于双标,什么女人心海底针,男人不同样也是?甚至城府更深,毕竟人心难测。
许清昼拐进了一间就近的小型会议室,打开门站在那里,等江羡。
江羡这次也没让他多催,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许清昼跟在她身后,他看了她背影一眼,抬起手,默不作声的把门落了锁。
江羡耳朵尖,因这一动静,呼吸都不禁滞了滞。
她往里走了一段,才停下脚步,接着再转身。
两人之间隔着两三米的距离,算是在安全范围内。
许清昼看着她,“生气了?”
江羡没想到他第一句开口要说的,会是这样的问话,面上茫然了一瞬。
许清昼垂在腿边的指稍稍一动,又问:“因为我早上没叫醒你?”
江羡有点理解了,抿了下唇:“不是,我没生气。”
他没听到这话似的继续说:“我看你睡得熟,就没忍心打扰你,想着你可能睡醒了就给你点了外卖,应该没有在怪我自作主张吧?”
江羡怎么可能怪得了他,更何况,还是她自己喝醉的,“没有。”
“那就好。”许清昼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朝她走了过来,“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听你语气不太对劲,以为你是在怪我,想让人来接你也被拒绝,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他一步步进,江羡便一步步退。
“现在是上班时间,有什么私事等下班以后再说吧。”
“不要,就想现在说,下班后你就不会搭理我了。”
她试图出声阻止他的逼近,但男人显然不可能停下,甚至显得格外的游刃有余,没有丝毫的胁迫感,但是却令她不得不顺从。
直到两人的鞋尖对鞋尖,她被逼着抵住了会议桌,退无可退,下一瞬,许清昼便倏然欺身上前。
江羡心头猛跳,上半身往后躲,还紧紧地闭上了眼。
几秒后,没什么动静。
她迟疑的颤了颤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