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眼前的这个穿着确实十分好看的女子再继续躲在这里的话,不仅是与周围格格不入的装扮,就连她平白无故躲在了竹筐之中的模样也是一大疑点。
这样的白苹,是绝对会躲不过旁人的抓拿的。就连小卜刚说出了个主人二字,也被白苹连忙轻轻嘘的一声止住了剩余他要说的话。
一直静静的听到这一群人真的远去了之后,白苹才是渐渐放松了下来,躲在漆黑狭小的竹筐之中,悄悄地呼了一口气。
“……主人。”小卜看见白苹如此模样,有些无语的喊了一声道。
“主人,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里躲着吧。”小卜疑问道。
白苹小心地透过中间有些空口的缝隙,小心地朝着外面的地方看过去,寂静的黑夜之中,只有天空之中的一轮白月,淡淡的月光倾洒,柔柔地照亮了寂静空旷的街道。这与创建起一个国家不同。
所以在当年的白氏家族之中,当时甚至是一个念头都决定了白氏这个家族以后的命运的时候。
没有人敢妄去断言,是否以后的情况。
后来经过了恒古的讨论,他们才是终于决定,随着韩王室的决定,一同迁都。韩非的授业恩师今日才是过来了,而身为老师门下的弟子,不仅是尊老爱幼,还有尊师重道。
如此以来,为老师奔波也是理所当然。
只是另外一位?
三人在一起行走着,白苹在后面看的分明。除却韩郎君今天仍是一袭青衫,墨发以宽长青发带束了,只是远远背影看了也觉得干净爽朗。
而韩非身旁的略微先他半步的老者,则是在脑后梳着发髻,然后用一块青帕裹着再以发带系着。
看着应是最低有花甲之年,身上穿着一身微微泛着暗黄的青白衫,虽是瞧着已是年迈,可行走之间却丝毫不见粗鄙之行为,反而是步履行风,行走之间带着一股大家之风。
虽不曾从正面看见本人,可是白苹却是由衷地在心底觉得,韩郎君所拜认的这位老师,绝对是有真本事的人。
一直在一旁还未回答白苹问题的小卜一时察觉了白苹的心中所想,扬起下巴哼唧了几声才是带着几分得意洋洋的居高临下之姿瞥着白苹,语气难得地还带着几分故作姿态的傲慢,“哼,昨日还在嫌弃我呢,怎么,现在才知道什么事情都不能少了我吧!”这样子的马车,马车主人的身份,就算是贵重,也贵重不到哪里去。
因为若是还是曾经时候,这样的人,怕是连跪拜一下他们的资格都没有。
放在他曾经身份高贵之时,只是这样身份的人,他都不屑于去看。
只是——白苹又去看个什么?
这就好像是一起同仇敌忾的小伙伴忽然有一天抛弃了你,不跟你一块玩儿了的那种背叛的感觉。看到那本在继续游走的青衣身影微微一顿。
白苹眼里不禁含着几分笑,又扬声,笑道,“韩郎君,小心看路!”
这一下,韩非是彻底回神清醒过来了。
他一抬头,便看见了眼前的近在咫尺的树干,一时愣了愣,怔怔地往后稍退了几步。
再等他反应过来,方才是有人出声提醒他的时候。
韩非转过身,正好瞧见了正倚在门框,两眼笑如弯月,正亮闪闪地看着自己的一身浅绿衣裙的少女。
在少女的裙角旁,还如老僧入定一般,蹲了一只纯白的小巧可爱的小雪狸。若是没有韩非,可能主人到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着,受世人所敬奉的天之神士。
白苹眨眨眼,完全想不到韩非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会有关于他。
不过此时,对白苹来说也算是出人意外,意料之中的事情。韩非眼眸深深的看着她,好半晌后,他才是忽地抿了抿唇,摇头示意无碍。
“姑娘说笑,只是人之常情的事情,非又怎会强行去徒劳禁止?”半晌,当他缓步走到自家的房门前之时才是低低嗤笑一声。
除了他的恩师之外,他这样的人之所以会被其他人赞美,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的这一副勉强入眼的皮囊罢了,若是让人知道自己……
到那时又怎么可能还会喜欢?
而此时正独自一人白苹的正哼唱着楚坊的民曲,在客栈房间里挑捡收拾着自己颇为贵重的东西。虽说这前来寻找她的几班人马大多不知道她就是他们想要寻找的妖女,且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想必也没有想过他们一直都想要寻找的人一直都若无其事地住在他们的大本营青城城中最大的客栈里吧。时间久了,再心动的喜欢,又怎么可能会不消散?一手抚摸着也终于彻底安静下来的小卜的脑袋,白苹也暂且得了短暂的时间理清今晚所发生了的事情。
她需要想一个并不会损害她自身利益的最安全保障的法子,最后,平安无恙的离开青城。
时时刻刻的面对着追捕,从来都只有无尽躲藏着的生活从来都不是她的初愿。
她所喜欢的,是带着小卜一起自由而又无烦恼地领略在周天子统治之下的各个诸侯国的与众不同的风土人情。
怀中的白猫安静了下来,白苹也一改从一开始面对他人时的怯弱的模样,一脸的无畏。
又或者说,是通身不由而生的贵气。
且看起来,整个人都要比方才还要亮色的许多。
所说方才的白苹在男子的眼中,正是一块他刚刚才寻找到的,还从未经过工匠细心雕琢过的一直都是原本模样的璞玉。
那么现在,她整个人的气质都不知因何,在一瞬之间得到了升华。
现在的她,就完全是已经是经过能工巧匠的细细雕琢,最后完全呈现在世人眼中的——无可比拟的最完美的成品。
不看她现在的一身穿着。小卜满是傲娇的眼神扭头看着白苹,然后又是微微侧头向白苹显摆了着自己的那两个拥有着十分好看的形状的还分着叉的角。也是让白苹看着就总是不由自主地担心会不会一个不留神就会压倒小卜那个小小的身影的源头。白苹挑眉,嘴角微微勾起,只是没有笑出声来,压低了声音道:“小卜,莫不是说你傻你还真的就傻起来了,下面的那些人哦怎么也没有仔细去瞧瞧?”白苹话语中满是喜意,还有意料之中的意味深长。简直——就与她之前偷溜出客栈之时,那个在一旁窗口注意到了她的行为的人,当时笑着与她说话的语气是一样的。
是那个拿她当做夜半逗趣的看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