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方秀才。

他昨晚听村里回去的人说了镇上发生的事，在听到“黄富商”的名字后，方秀才差点没控制住晕了过去。或许是心中那口气撑着他，最后，他将想要照顾他的村民赶回家，一个人在黑夜里坐了许久。

一大早，他就和村里人一起坐着驴车来到了镇上，却得知小清歌一大早就出门游说受害者了。

方秀才似乎一夜之间消瘦了很多，又似乎一夜之间焕发了生机。他撑着伞站在雨幕里，尽力挺直腰背，浑浊的双眼此时却充满了斗志。

他笑眯眯开口道：“不过是个烂人，怕他作甚！”

小清歌没有想到方秀才会来，她重重点头，“恩！”

于是，方秀才带着小清歌和林致远，三人打算再次拜访十户人家。

小清歌转身敲门，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都说了不认识黄富商，你这娃子咋听不懂人话呢……”

门被突然打开，开门的汉子脸上写满不耐，但在看到站在一边的方秀才后，汉子情不自禁嗫嚅道：”方、方秀才，您，您怎么来了？“

方秀才枯老的手紧握着拐杖，他点点头，“老赵，我想再去一次县衙。”

汉子呆愣了片刻，抹了把脸，又看了眼一脸期待的小清歌和林志远，咬咬牙道：”进来说吧。“

而就在他们将要踏入这户人家之时，身后穿来一声又一声的高呼——

“你等等娘，你慢点，别摔着了！”

众人转身，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向他们跌跌撞撞地跑来，他浑身都被雨浇湿，身后跟着焦急的陈大嫂。

“我愿意，我愿意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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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后院，书房内。

微风裹挟着雨丝穿过窗户缝隙，轻轻打在裴县令的身上。

他却仿若未觉，出神地摩挲着桌上的一份资料。

这是他派人去查的有关小清歌的资料，调查结果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她出生在本朝的普通山村之中，较之周围人，也就是爷爷当了里正罢了。

裴县令长吁一口气，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怎样，他将资料随手夹在一本书里，放到一边。他捏捏眉心，上个县令留下来的烂摊子可真不少，他这段时间一直忙着解决遗留下来的问题。

忽然，外面小厮来报——

“老爷，有人告到县衙来了。”

裴县令站起身往外走，顺便问道：“何人来告？所为何事？”

小厮是土生土长的本县人，他此刻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却听裴县令不满地嗯了一声，小厮才开口道：“是上次那个杨家村的杨清歌，她，她告得是黄富商。”

裴县令脚步一顿，整理官服的手也僵了片刻，但很快他就恢复正常，“派人去把黄平叫来。“

“是。”

县衙之上，裴县令神色平静地看着黄家仆人，语气带着一丝旁人察觉不出的冷意，“你名黄义，非本官所传之人。”

黄义，正是那天在老杨卤肉店挑事儿的头头，他没想到这群乡巴佬居然敢将事情闹到公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