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随意地跪在地上,漫不经心地拱手回道:“我家老爷事务繁忙,特派我来询问县令大人有何贵干。”
裴县令的目光从黄义身上挪到小清歌他们身上。
他们有将近二十个人,几乎个个面黄肌瘦,形容枯槁,眼底没有任何生机。
他又收回目光,在桌上厚厚的一堆陈情书上停留了片刻,一拍惊堂木,“黄义,有人告你家老爷多年来谋人钱财、害人性命、强抢民女,联合前任县令为非作歹,你可认罪!”
黄义眯着眼睛打量了下身旁的众人,过了好半晌,他才一副了然的样子点头道:“原来是你们这群瘪三啊,当年县令都说了我们家老爷最是心善之人,怎么,现在瞧着裴县令初来乍到,你们还想欺骗裴县令不成?”
竟然毫不羞耻地倒打一耙!
裴县令在京中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他看着黄义,不为所动道:“人证、物证俱在,你也不用狡辩,来人,将此人捆了,另外,派人去把黄宅围起来!”
他干脆利落的话语震惊全场。
原本觉得又是无望的十户人家全都抬头看着裴县令,像是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这新来的县令,真像那位小娘子说的那般公正清廉?
他们渴望是这样,又怕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而一旁的黄义却像是发了疯一样,他被几个衙役捆压住,不能动弹,却不妨碍他说出背后靠山——
“姓裴的,你可知道我家老爷的姐夫是谁!你小心你的狗命……唔……“
剩下的威胁之语没有说完,黄义的嘴就被堵上。
陈大嫂握着儿子胳膊的手下意识收紧,她知道黄富商的姐夫,当初他们不认命,带着积蓄和断腿的儿子一路奔波到郡城,就想向知府申冤。
可是,可是,他们连衙门的门都没有进去。
刚到郡城,他们就被人打了一顿,钱没了,男人也差点没了。
而那群打他们的人临走前威胁他们,若是再不长眼惹怒黄富商,他姐夫就不会这样轻易绕过他们。
其余人不管听没听过黄富商姐夫的名头,无一例外,都有些瑟缩。
没办法,当年的痛,太深了。
裴县令看了眼因黄义的威胁而再次不安的受害者们,拍拍衣袖上的灰尘,目光森冷,“姐夫?难不成你说的是郡城官府的李俊品?”
“呵,本官还以为多大的靠山,区区一个李俊品而已,本官倒和你先透个底,不出三月,他的乌纱帽就要和他的项上人头,一起落地。”
黄义听罢,却不肯相信。他拼命在地上挣扎,想要挣脱绑在身上的绳索,却颓然地发现一切只是徒劳。
难道,难道老爷这次真的要栽在这群人手里?
小清歌难掩激动,拼命忍住才没有上前踹黄义两脚。她小眼睛亮闪闪地盯着裴县令,见他看过来,双手举起,竖起大拇指,大大的笑容在脸上绽放。
她就知道裴县令能帮他们!
裴县令刚还冷着的脸忽然变得温和,他冲着小清歌笑笑,内心越发觉得她可爱。他摸摸下巴,要不写封信给娘子,商量商量收个干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