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左谷蠡王部的三千骑兵紧紧围绕在阿矢斯力身边,又斩下两个小部族酋长的脑袋,但依旧止不住部族骑兵们争抢战利品。
阿矢斯力眼见事不可为,懊恼的说道:“若今日要有当年的两万铁骑,哈森小儿早成了我帐下马奴。”
那能如现在这般被人引诱着满草原乱窜,打了半辈子仗,阿矢斯力能不知道哈森这是在拖时间,他是吊着自己,在等丁零大营内的乌璐木来支援。
打马走上草丘,阿矢斯力向南一望,暗想但愿冒顿能拖住乌璐木,再一想冒顿和乌璐木双方悬殊的兵力差距,又自嘲的摇了摇头。
阿矢斯力对着身边跟着的巴根命令道:“传令全军,今日太阳落山前追不到哈森便全军收兵,撤退,向南汇合单于庭主力。”
“啊?大王这…”
满脸汗渍的巴根脸上憾色毕露,这可是抓住丁零人擎天三柱之一的好机会,刚想开口劝阻。
便见阿矢斯力摆了摆手叹道:“本王知道你想说什么,和哈森的战功相比,我匈奴的安危更加重要,我们已经输不起了。”
纵使万般不甘,巴根等人也只能低头道:“嗨。”
就在巴根转身打马,准备灰头土脸的去传令时,身后冒顿派来报捷的骑兵接踵而来。
帖木尔单手高举着乌璐木的人头,一路高喝道:“大胜!大胜!”
追击的人马闻言纷纷勒马回望,待帖木尔上前禀明情况,阿矢斯力等人尽皆目瞪口呆。
纵使心中存疑,可乌璐木的大好人头就在眼前,不由得他不信。
许久,阿矢斯力才最终感叹道:“天佑我匈奴矣。”
说着阿矢斯力转身对着部下铿锵喝道:“令,巴根带着乌璐木的头颅传阅三军,以鼓军势,随后送还哈森以寒其胆。
全军出击,进剿哈森,再有迟滞不前者,定斩不饶!”
“嗨。”
随后没了后患的阿矢斯力打马高喝道:“儿郎们,大王子已经斩下了乌璐木的人头,跟着本王去取哈森的人头来做酒樽吧,哈!”
阿矢斯力挥鞭一马当先,其余部族骑兵尾随而去。
冒顿送来的人头给阿矢斯力的追军打了一针强心剂,乌璐木的人头在前开路,哈森率领的丁零军死战之心骤破。
如狼似虎的左谷蠡王部骑兵们争先恐后的发起冲锋,在丢下了近千部族骑兵的尸体后,哈森终归授首。
事后因为战事冗长,哈森北运的战马几乎逃跑殆尽,除了些许物资外,匈奴贵族们热衷的斩获其实并没有剩下多少。
草草打扫了战场,阿矢斯力不敢久留北方,在匆匆收缴斩获后迅速收缩兵力,焚毁了丁零大营后便全军南撤,迎接大单于头曼主力北上。
南撤三天后,头曼率领着五万单于庭主力抵达了漠北。
五万匈奴各部骑兵开进了阿矢斯力预先扎好的营盘。
冒顿随着阿矢斯力出营十里迎接头曼的銮驾,随行而来的还有大阏氏达兰宝音等一众单于庭部众。
此次军前见面很短暂,冒顿上前行礼时,父子相对却略显客气。
满头花白的头曼望着依旧跪附在脚下的儿子心中五味翻陈,这个自己最出色的儿子,带给他的忌惮多过喜悦。
作为老将的阿矢斯力以二对一才勉强围歼哈森,而冒顿居然用一万人几近全歼了乌璐木的五万丁零人,深思下其中的危险不免让人胆寒,这里面包括对手同样包括自己。
有时头曼不禁回想要是没有默认贵族们逼宫,放逐冒顿远走月氏,此时的冒顿必将是自己最佳的接班人和倚靠。
但作为匈奴王他却没有后悔的余地,伸手拉起身边的小阏氏,头曼眼中多了一丝狠厉。
从阿矢斯力口中得知整个作战过程,头曼心中暗赞叹此战冒顿打的巧,趁着夜色,利用火光增其势,以吓敌胆,临战围而不歼,以坠敌心。
在丁零人逃跑的路上肆意追杀,营前劝降拿捏的恰到好处,这种对敌人心思的揣摩不可谓不深?
时机、手法、眼光恰如其分,五万丁零人被玩弄于鼓掌之间。
思索间头曼笑着将冒顿扶起,笑着说道:“吾儿类我,此战勇冠三军,以弱旅胜强敌,想来冒顿练军颇有心得,我大匈奴后继有人。”
头曼的话顿时引来全军鼓噪,匈奴骑兵们肆意的呼喊着冒顿之名,这个带给匈奴人胜利和驱离久败雾霾的名字。
“冒顿!冒顿!”
待呼声渐缓,头曼在贵族面前的夸耀引来一阵附和,但冒顿知道这是头曼想要自己的强军之法了。
他跪地回道:“大单于谬赞,冒顿身为臣子,自然恪守本分,练军之法冒顿不敢私藏,这就着人上交。”
头曼摆了摆手,笑着点头道:“不急,还是等我大匈奴战胜桑坤那头老狼再说吧。
来,大阏氏为你带了妻子,此战你耗心费力,是该好好的享享福了。”
说着头曼拉着冒顿的手,身形一侧,达兰宝音笑着向着身后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