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左阵溃色渐显,冒顿终于咬牙下定决心,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先打赢这仗,再论其他。
跃上赤骥,戴上头盔,冒顿驱马阵前,紧握长枪,喝道:“匈奴母亲英勇的儿子们,为了复兴大匈奴,剿灭叛军!跟本单于冲!”
桑格紧扶大纛向前,帖木尔统帅屠耆营护卫左右,狼骑众军催马向前,战马随着鼓点漫步,小跑,加速,直至组成狂奔的黑色洪流。
冒顿亲自带领狼骑冲锋提振士气,亲卫屠耆营护卫左右,青部、赤部、黑部狼骑蜂拥而下,山助马势,马添人力,从山坡倾泻而下的狼骑,迅速冲垮了本就岌岌可危的忽室尔前锋军。
锋利的狼骑透阵而出,大纛向前,不减其速,像只跃起的苍狼直扑青葛中军。
青葛见忽室尔的前锋军溃败不怒反喜,冒顿投入全部兵力竭力一击,正是他等待的机会。
青葛立刻下令全军压上,双发兵马搅在一起,肉搏战吹起号角,厮杀声响彻天际。
两军战至酣时,眼见青葛的主力都被调了出来,冒顿搭弓射箭,鸣镝箭飞入天际,呼哨声尖锐刺耳。
角号悠长,由海梨猛哥率领的狼骑和呼哲率领的呼延部骑兵,两万伏兵由西向东直插青葛中军。
他们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就是杀穿青葛中军,将右贤王所部主力一分为二,彻底打垮右部叛军。
两万生力军的加入,立刻压制住了右贤王部对冒顿各阵的攻势。
最先受到骑兵冲击的是须卜起讫,叛军左阵直接被海梨猛哥带人杀穿。
他手持长槊挥舞,收割着叛军的生命,目的明确直指右贤王大纛。
海梨猛哥汇合鸿都八失喇和松图格日乐的白部狼骑,合力杀向青葛的中军。
听闻左部战马嘶鸣,青葛终于色变,眼瞳一收战局形势瞬变,自知中计的他反而激其悍勇。
青葛留丘林讹乐配合须卜起讫稳住中军。
他当机立断脱下衣甲**出上身,露出狼头青牛刺青,骑马亲执大纛,率领三千死士营汇合矢竺格反冲冒顿的左阵。
阿尔斯楞本借着冒顿发起冲锋稍稍减缓了压力,熟不料青葛带兵亲来。
青葛与矢竺格兄弟齐心,直接杀透了阿尔斯楞防守的左阵,冒顿大军的左阵直接崩溃。
破了左阵的青葛立刻统军转身再战,以死士营为锋镝,调头又杀透了正在和丘林讹乐、须卜起讫交战的呼延部军阵。
呼哲本人险些被青葛的大刀斩于马下,要不是不远处的海梨猛哥挥戈来救,呼哲怕已经人首分离,沦为功绩,青葛的凶残可见一般。
青葛失去左阵,冒顿同样失去左阵,两军在姑衍山脚下泾渭分明,对峙鏖战。
两军战至月出,夜色下冒顿终于等到了朝鲁的三万单于庭援军赶来。
望着幽白的月光下,如潮水般的单于庭主力骑兵在朝鲁的带领下,猛冲青葛的东部后翼。
砍卷刃的冒顿抹去脸上的血汗,兴奋的大呼道:“天助我也!诸军向前!杀!”
冒顿带着诸军合力,全面开始反攻,三面受敌右部叛军军阵终于支撑不住,一溃千里。
青葛的死士营被狼骑屠戮殆尽,其余部族骑兵眼见大势已去,纷纷跪地投降或者逃窜。
黑夜中浑身带伤的矢竺格骑马狂奔,身后战马上驮着已经昏迷不醒的青葛,身旁只剩下数十骑兵相随,一行人匆忙向北,消失在了夜色中。
战后大帐内,任由医者处理着身上的箭伤,冒顿听着手下人大略的汇报,此役右贤王部主力死伤过半,要是没有各部输血,仅剩老弱的右贤王部将不复存在。
最先与右贤王部交战的新军狼骑损失过半,左谷蠡王部阿尔斯楞的五个千人队死伤殆尽,呼延部被杀散……
一幕幕浮现在冒顿脑海里,青葛用两万人拼掉了自己将近一万人,受伤无算,此役没有赢家。
本就虚弱不堪的匈奴仅仅一天之内损失了三四万骑军,青壮难数。
闭上眼冒顿心中第一次有了疑惑,自己将带领匈奴走向何方?
朝鲁带着疲色走进来报道:“大单于,叛军首领狼骑只抓住了准备东逃的忽室尔,青葛和矢竺格不知所踪。
倒是他们的家眷尽在右贤王部大营。”
朝鲁的话将冒顿从思索中拉了回来,想了想他下令道:“忽室尔和青葛的家眷先关起来吧。
派去追青葛和矢竺格的狼骑,要是清晨还追不到就放弃,命令各部打扫战场,收拢部族,严令再杀戮俘虏,今日我们的威已经够重了。”
“嗨。”
……
兰氏部大帐里,乌林木连夜带着狼骑杀死仇敌哈达迪,在部族长老的支持下登上兰部之主,自此兰氏改换门庭,竭力支持冒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