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矢斯力接声说道:“大单于,此时跟东胡开战不智。
述律和温古两部已经在边境扎好了营盘,哨骑来报,其营地炊烟在三四万人之间,可以确定述律部的后续骑兵已经全部抵达边境。
琦善使团从边境走到单于庭的这些天,足够述律部骑兵休养备战。
本王已经派阿尔斯楞回去,将右谷蠡王部的部众向西部草场转移,边境上我部一万骑兵戒备。
是战是和全在单于一念。”
单凭左谷蠡王部出击不现实,冒顿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道:“就算现在从西部调兵集结,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要战也得拖到秋天,届时我们可以就食于敌,减少后勤粮秣的负担。”
赛罕着急道:“如今五月大会刚过,离麦熟差三个月的时间呢。”
蹙眉的冒顿经过短暂的考量后,决定道:“不管那么多了,能拖一时是一时,可以先透露给琦善,我们答应达兰宝音回东胡省亲,找个借口让忽室尔不得跟随。
燕吾和赵炎去谈,谈判嘛,拖着来,最后不行再同意忽室尔去,再拖。
摩柯末传令给胡堡的令狐苟,让胡堡全力储备粮食军用。
运粮队从九原带回来的粮食不准动用,全部储藏。
传令给右贤王都也该,右谷蠡王徳努阿,让他们训练右部骑兵,储备粮食军用,最晚八月初集结兵力东进。”
“嗨。”
第二天琦善由燕吾陪着去探望阏氏达兰宝音,带到粉帐后,燕吾识趣的退了出去。
琦善不是乌涂哈真,乌涂哈真是臣,而琦善在东胡王室里辈分极高,既然要当好人,自然要给的尊重也得给到位。
达兰宝音一见琦善,扑上来哭诉道:“王叔,可是来救达兰的?”
琦善望着幽居的侄女也是动了恻隐之心,叹了口气说道:“大王派我来匈奴,接你回家。”
哭红眼的达兰宝音呢喃道:“回家?家。还算翰勒亦刺答那小子有点良心,小时候没有白疼他一场。”
随即达兰宝音抓住琦善的手,急切的问道:“王叔可见了忽室尔?忽室尔是不是也跟我们一起回去?”
琦善摇了摇头,说道:“我已经跟燕吾私下里聊过了,能救你已经是万幸。
忽室尔参与叛乱,身上又流淌着匈奴王族的血液,冒顿没不会轻易答应放人。
这此能带你回去都是述律、温古两部陈兵边境之功,达兰勿要多求。”
泪如雨下的达兰宝音哭诉道:“不,我走了忽室尔怎么办?他一个人被关押在单于庭,随时都有被杀的风险。
王叔,达兰就这一个儿子,您就不能帮帮我这个苦命人吗?”
望着眼前哭成泪人的达兰宝音,琦善也只能摇头,叹气道:“达兰,王叔只能尽力而为,至于结果,你莫报太多的幻想。
你为东胡吃的苦,我王家都看在眼里,等回到东胡,王叔再给你说一家婚事,你还年轻,不愁没有子嗣。”
达兰宝音没有回话,只是不住的呢喃道:“忽室尔,我的忽室尔...”
接下来的日子里琦善跟燕吾、赵炎轮番谈判,闲暇时又有赛罕、阿古达木等人陪他打猎,赛马,转眼月余时间过去了。
最后琦善也发现匈奴有故意拖沓之嫌,转而在谈判上越来越强硬。
前些日子燕吾还能以春天草原泥泞为托词,见琦善执意要走,赵炎才请示了冒顿,同意放忽室尔东去。
待琦善带着忽室尔和达兰宝音途径匈胡边境,草原已经入仲夏。
回到东胡王庭,翰勒亦刺答先是抚慰了达兰宝音和忽室尔,又在东胡王庭本部抽调三千户牧民供养二人。
待打发走满怀回家喜悦的达兰宝音母子,翰勒亦刺答才略带不悦的问道:“王叔何故迟迟不归,若不是常有哨骑回报,本王都认为王叔在单于庭遭遇了不测。”
琦善闻此连忙请罪,解释道:“老臣知罪,匈奴方面却有拖延之意,先只允达兰东归,但我东胡陈成兵数万,忽室尔不归总难尽意。
臣此行救达兰为名,实为忽室尔,今后东胡发兵,可以忽室尔复国为口号,号召匈奴各部反叛,名正言顺。
况且达兰母子情深,臣为宗长不忍强分,当竭力保全。”
翰勒亦刺答拍案怒喝道:“竭力保全!哼!我东胡四万将士,花费无数粮秣,哲塔午台老师几次请战,要不是格日图和乌涂哈真为你求情,这能是一个母子情深能弥补的?”
琦善急忙跪地求饶道:“罪臣该死!误了大王之计。”
怒火过后,望着跪地磕头的琦善,翰勒亦刺答又忆起幼时自己常跟在达兰宝音姑姑身后成长,所受照顾颇多。
思到此处翰勒亦刺答无奈的说道:“但愿忽室尔今后能有点作用吧,不枉我们耗钱费粮,折腾一番。”
琦善见王上气消,连忙跪求道:“大王要征匈奴,罪臣愿做先锋赎罪。”
翰勒亦刺答不耐烦的哼道:“先起来吧。四万骑士两个月内几乎吃空了西部各部的存粮,王庭正在从东部各部征集粮秣调运,征讨匈奴之事索性等到秋末粮出,再出兵吧。”
说着翰勒亦刺答挥手赶走琦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