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兄果然有任侠气,此次带我等烧毁胡虏粮仓,可谓贪天之功。”
郭介得意的笑道:“这才算什么功绩,九原仓烧了,匈奴人跟那些投虏的秦人间必生龌龊,只要九原郡乱起来,那才是好戏呢。”
“郭兄果然是有大气度之人,跟定你了!咱们要怎么做!”
郭介见诸人有兴趣也不卖关子,说道:“咱们将九原仓被烧的消息放出去便好,只要在后面加上一个匈奴人要再强征粮秣的消息,不愁九原的秦人不跳脚。
现在这个时节,抢粮就是抢命,匈奴人让秦人吃不饱饭,在九原的秦人大多数都是秦军的家眷,砸断骨头带着筋,只要鼓噪起来,必定还能跟匈奴骑兵磕一下,到时候看看这帮胡狗如何血流成河,暴秦也要再遭报应。”
“妙计!妙计!”
短短几日,随着谣言的散播,在优秀的乡里制度下,刚交过粮食的老农们心生警惕,都是老秦军出身,很快就各自将村子围了起来,准备自保守粮。
妖风总是刮的很快,整个九原郡好似坐在了火药桶上,郡守府的命令,似乎并不比乡长里长的话更管用,最后连尚未缴纳粮食的村子也跟着观望。
一队收粮的匈奴骑兵被村户层层围住,双方都是军人出身,匈奴人又大多缺少耐心,很快就演变为武力冲突。
待县令和县尉赶过来时,这队匈奴骑兵已经全员被杀,县令是秦人而县尉却是匈奴人,双方也难达成一致,只好将事情上报郡府。
焦头烂额的车寻知道此事重大,连忙带人赶往事发县亲自处置。
熟不料郭介等人在另一个不远的县里鼓动民变,直接设计杀了县尉,高呼回家,带动乡民公然反叛匈奴并抢了县城自守,一时间九原哗然,原来匈奴人的统治并没有想象中的牢靠。
掌管九原郡防卫的须卜里台也察觉出了不对,车寻也是秦人,他不敢赌车寻对大匈奴的忠诚,秦人在九原占据着人口主体,一旦反叛后果将会是毁灭性的,他立刻向阴山北的朝鲁处求援。
初闻九原有乱的朝鲁同样是不信,但秦匈之间的隔阂不是短时间能消融的。
朝鲁选择相信了自家人须卜里台,他一边上报单于庭,一边以大将军令,指挥白羊、娄烦二部,以及河南地的部族骑兵集结,准备合围九原平叛。
当车寻知道匈奴人要出兵平叛时,惊后惧来,他立即联系军中的秦人将领,想要稳住军心不乱,不至于贸然挑起战火,岂不知这更是火上浇油。
当朝鲁发现指挥不动这些秦人将领时,不管秦人叛不叛,九原秦人的结果不会好了。
漠北单于庭金帐,冒顿正拿着车寻的粮食捷报跟赵炎兴冲冲的谈着,不料军报接踵而来。
看过军报,冒顿震惊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道:“什么!九原仓大火!九原的秦人居然反了!”
赵炎立刻接过来一瞧,也是瞬间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说道:“大单于,车寻怎么可能反叛,难道是去投灭亡大秦的汉国吗?”
此时的冒顿脸上露出阴翳,他咬牙切齿的说道:“难道朝鲁的话,是自个妄谈!十数位匈奴勇士的死,都是他们自找的吗?
九原有十数万秦人,一旦闹僵起来,汉军有重收河套之机,不得不防。
来人传令,集结就近的屠耆军和黑部狼骑。”
眼见冒顿调兵,赵炎知道他已经对车寻起了疑心,想要继续开口,却被冒顿挥手打断,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冒顿说道:“漠北金帐远离九原,消息传过来太过迟缓,一切以前线朝鲁的抉择为准。”
冒顿连发单于令,为朝鲁的平叛补上了最后一道手续。
翻过阴山的匈奴骑兵迅速行动,对反抗的村镇一律按叛逃处理。
当一个政权失去了他们的军队支持,一切美好都是镜花水月。
车寻在秦军大营内,被朝鲁带领的狼骑团团围住,双方剑拔弩张,对峙在营墙两侧,一方是家毁人亡,一方是奉旨平叛,皆有使命在身。
望着戒备森严的秦营,须卜里台转头问道:“大将军,咱们要攻营吗?”
马背上的朝鲁望着营地中的秦字大旗,缓缓摇了摇头,说道:“九原的局势已经被咱们大体稳住,所有的秦人官员也已经被捕入狱,如今就剩下这座秦营了。
当年大单于特意赐给车寻恩典,许其保留三万秦军步卒,单于庭绝不插手,谁料到今日却要兵戎相见。
先围着吧,让金帐来做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