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门关墙上,赵军士卒向关底的锐健营盾阵投掷火油,意图用火攻瓦解盾阵,却不料城上射出的火箭刚刚引燃,便被厄图纳指挥应急队用随身携带的沙土快速扑灭。
张濞见状暗骂两句,既然打不到头,就断尾断援,谁还没两手准备。
只见他挥臂向前,关内备好的投石机便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吱呀声。
砰砰砰!
石弹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带着百斤重石砸向锐健营的军阵。
落地的重石下难有完骨,有一颗石弹甚至砸到了距车寻十多米远的亲兵营里,霎时间哀嚎遍野。
车寻紧锁眉头却对此充耳不闻,他将部队移出赵军抛石机的射程后,便令锐健营阵内的投石车推前还击。
不过简易拼装成的投石机效果不佳,射程只能压制在土门关墙附近,对射锐健营不占优势。
车寻命人散开后,依旧持令不计伤亡的硬顶,轮番派人攻城。
土门关前打的火热,隐蔽起来的乌乌纳钦则趁机带着数位经验丰富的老猎人,摸上了土门关北的抱犊山,他们避开了赵军布置的陷阱和巡逻,居高临下将关内的情形一览无余。
情报传回阵前,达到目的的车寻在关外丢下数百具尸体后,决意鸣金收兵。
占到便宜的张濞自以为计成,他觉得对面的匈奴将军既然莽撞,那为何不让匈奴人在关墙下撞的头碰血流呢?
为了继续激怒匈奴人,张濞下令将墙上锐健营士卒的尸体抛下墙,借此狠狠的羞辱匈奴人,意图激匈奴人继续耗在关前。
在锐健营士卒面前,往日的袍泽们像落叶般丢下,怒火在军中传染。
张濞甚至能望见关底胡人撤退时不甘的面色,但在军令前,一切的不甘都在交叉撤离中隐恨退去。
.......
攻关失利大帐内的气氛异常压抑,车寻出言抚慰了诸将,命诸将安抚士卒,随后便与乌乌纳钦详细探讨起关内赵军的布置情况。
明白赵军布置只是其一,最关键的是乌乌纳钦发现赵军援军并未抵达,赵军的守关主力在匈奴大军攻城时,会被牢牢的定在关墙上。
援军未至便是以多打少,车寻依旧决定误导张濞,第二天锐健营继续列阵关前,轮番进攻土门关,丝毫不给赵军喘息之机。
傍晚鸣金时,就连厄图纳都冷静了下来,继续原样进攻,也只是徒添性命罢了。
但车寻却是坚持前策,继续轮番进攻,甚至命令大军挑灯夜战。
第二、三天皆是如此,要知道此时晚出发的青部狼骑,其先头部队已经穿过了井陉道最难走的回星城段,向着锐健大营赶来。
久攻不下,令锐健营上下渐渐有了一种焦躁的氛围,车寻自然深知此点,但却对此不闻不问,似乎是铁定要当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憨憨。
关内,张濞连续击退锐健营的进攻,心中振奋,日夜值守在关墙上,自信的他隐隐有些古之名将的风范。
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连战下关内士卒疲惫不堪,见关下匈奴人死嗑,张濞便抽调北山的预备队填补,起先还是有节制的数百人,后面攻关紧张时半数抽走。
数日鏖战下来,厄图纳拖着酸痛的身体来到大帐,说道:“将军,青部狼骑已经在我大军身后扎营,咱锐健营的脸面早都丢没了。
再耗下去,算时间赵军的援军也要到了,到时候怕是更难啃动土门关这块硬骨头。
咱的士卒就算是铁打的,也经不住连日苦战。”
车寻亲手为厄图纳倒上一杯酒水,摇头道:“将军,执行军令吧。”
厄图纳憋着的话还在嘴边,只见乌乌纳钦快步走进大帐,扬手大笑道:“车将军,张濞连日调动兵力,今日调动了半数人去增援正面关墙。”
“善!”
车寻起身取剑,笑道:“张濞以地势欺我军日久,必觉我等用兵莽撞,已入瓮中却不自知,今夜就是我军破关之时。”
说着车寻正声命令道:“厄图纳,你今夜继续带兵强攻关口,不要给张濞思索喘息之机。
乌乌纳钦,你带五千士卒登上抱犊山,清理陷阱,做好攻关准备,待我将令,共击土门。”
两将得令,扶胸振奋而出。
养精蓄锐已久的五千锐健营悍卒,登山穿岭如履平地,因为提前有侦查准备,赵军布置的陷阱几无用武之地,巡逻的赵卒也被埋伏扑杀,半点声响都没发出,抱犊山便暗中易手。
染红天际的火把照耀下,匈奴阵前的狼旗在山风中狰狞作响,车寻指挥各部发起猛攻。
土门关前匈赵两军像斗红眼的公牛般,在关墙上下角力,喊杀声震天,却谁也不敢轻易服输。
为了鼓舞士气,厄图纳亲自顶盾衔刀,带领部族亲兵蚁附先登,跳上城头跟赵军展开肉搏。
张濞望着关下黑压压的匈奴大军,心中暗笑一句莽夫,转首便令北山预备队抽出半数前来增援关墙,因为他算过时日,只要坚持过今夜,东垣的援军明日必达。
两军战至酣处,车寻见厄图纳带人顶了上去,立刻抓住战机,在关前引燃三堆大火,战鼓雷动锐健营士卒全线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