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于庭的匠人手艺可以抹平沟壑,补齐洞眼,但却无法磨灭黑部狼骑在一场场战斗中耀眼的光芒。
不一会哨骑再至,勒马禀报道:“万夫长,汉军骑兵发现了我们,正在背靠阳原城列阵。”
一旁的左大都尉出声问道:“万夫长,汉阵未成,弓矢箭阵必然不强,我军是否趁现在冲一波,打乱他们。”
也和多拉却摇了摇头,解释道:“阳原城上有汉军的重弩,我军的甲胄顶不住,只要这些汉军轻骑不跑,凭借甲利,我们便不急。”
其实身怀陷阵之志的也和多拉明白,此时黑部狼骑的任务不再是杀伤汉骑,而是拖时间,让汉骑身后的四部狼骑和右部赶上来围歼汉军。
否则汉军突破阳原,会如鸟上青天般彻底逃出金帐的包围,汉骑便能参与到平城战场上,彻底搅乱金帐的平城之战。
汉军阵中,灌婴眺望堵路的半月驼城,暴雨前的寂静压的战马不停踢打着泥地,他动手紧了紧缰绳,安抚了马儿。
身后的匈奴追兵像是一支锁喉的套索,而他要做的则是趁这个套在汉军脖子上的套索未收紧时,带领更多的汉骑突围会师。
时不我待,灌婴命令道:“擂鼓,前军两千骑出,散兵而进,先探探匈奴人的虚实。”
“诺。”
汉军鼓声骤起,咚、咚、咚、缓慢的鼓点调拨着大军,令旗前指,前锋骑兵催动战马,列阵而出。
咚,鼓停一瞬。
霎时鼓点绵密,将士们寻声打起马速,随着鼓劲的喊杀冲向驼城。
驼墙上也和多拉冷眼望着迎面而来的汉骑,挥手道:“驼骑出战,把汉军的气势打下去。”
旗兵跳上驼墙高处挥旗前指,驼墙上的狼骑立刻牵着预留口子处的拦路骆驼起身让路,千骑骆驼从十余个缺口同时而出,片刻便在驼墙前列成一排。
“万夫长,咱们要不要用箭雨先压汉军一波?”
也和多拉摇头道:“不,本将要借此立威,打掉汉军抵抗的心气。
你且看汉军散骑而来,定然是有所防备,又何必浪费箭矢。
去,告诉时胡儿,本将不要活口。”
“诺。”
扭头望了望旗语,身披重甲的时胡儿在驼峰间挺枪持缰,喝道:“弟兄们,今天咱们就让汉军开开眼,跟我冲!”
“杀!……”
在时胡儿的率领下,驼骑加速冲了起来。
两股骑兵迎面而冲,尚未接战,汉军将士就发现自家战马比往常躁动了许多。
待望清楚了匈奴人骑的并不是战马,乍一看有些战士眼露惊慌,骆驼有些人可是生平第一次见,这东西可比战马更高大。
指挥的都尉官很快发现了部队的异常,但冲锋路上那容他分心,只能挥剑强喝道:“冲!不要停,冲!”
就是这片刻,汉军的冲锋节奏出现了停滞和混乱。
迎面冲锋的时胡儿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故意留了几只公骆驼,使人专门鞭打,令骆驼发出嘶哑的咕噜噜声,就是为了袭扰汉军的战马。
电光火石间两军针尖麦芒相撞,一接战,黑部强壮的骆驼就凭借自身巨大的力量,硬顶开了汉军的战马,居高临下的驼骑兵趁机用长矛或刺或捅,矛尖瞬时染血。
一阵冲杀下,汉军将士纷纷落马,有些将士的眼神,还停留在对骆驼的震惊里,就可惜的血洒疆场,但他们眼中却难见胆怯。
两军拼杀时有着甲胄的保护,驼骑的伤亡被压到了最小。
脱战后,杀红眼的时胡儿喘着粗气,扯动着缰绳兜转骆驼,望着满地的汉军死尸,时胡儿知道照这样打下去,汉军坚持不了多久。
时胡儿战心炙热,举枪大喝道:“继续冲!”
“杀!”
惊魂未定的汉骑勒住马,亦没有退缩之心。
“杀......”
观察着战场上汉骑的劣势,灌婴自然也清楚继续的后果,他决不能放任匈奴人的骆驼骑将汉骑全部屠戮。
既然试探驼城内布置的想法落了空,那就用实力来说话吧。
他直接下令道:“前军骑全部压上,冲驼城。”
“诺。”
前军骑兵打马而出,汉军将士报仇的热血沸腾,在绝对的数量面前,就算你骆驼骑是铁疙瘩铸的,也得给你拆了。
面对汉军的大举冲锋,也和多拉冷静的命令道:“吹号,召回时胡儿,驼墙准备迎敌。”
“诺。”
闻听号声,时胡儿意犹未尽的带骆驼骑退进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