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的欲望,也许只有同为王者,才能懂那份贪婪吧。
赵炎顺着冒顿的思路,说道:“若是焉耆抵挡我军三月之久,西域的风声必然一变,到时候我们推波助澜,就由不得龟兹不动心。
不过,这其中有个必须要解决的问题,便是散落在焉耆草原上的焉耆骑兵,他们是一双双监视我大军的眼睛,我们得让他们失去作用,否则一旦漏信,一切皆休。”
冒顿倒是并不在意,哼道:“一切皆休,你怕是太高看他们了。
以我大匈奴现在的体量,我们经得起失败,焉耆、龟兹这些西域小国却不同,他们可以赢一次,赢两次,甚至可以赢第三次,但却输不起一次。
而我们只需抓住一次机会,就能让这片天地换了颜色。”
见冒顿如此笃定,赵炎道:“既然单于已有定计,不如先松后紧,让散落在外的焉耆人再帮我们一把,这样假亦真来真亦假,如此才能更好的迷惑龟兹人。”
冒顿想了想,点头道:“如此也好,告诉阿古达木,让他们不要将猎物追死,配合车寻的锐健营,给本单于演好这出好戏。”
“诺。”
......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
腾措尔斯指挥焉耆骑兵再次摆脱了狼骑的追捕,回到宿营地的他兴奋不已,这次他烧掉了匈奴人的数十车粟米,宰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奴隶数十人,匈奴人是千里转运,这约等于其百车粮秣尽焚。
月余时间内,腾措尔斯率领部族骑兵接连得手,连续伏击、突袭匈奴大军的后勤营地和放牧队,极大的打击了匈奴人嚣张的气焰。
“侯爷,这些天打下来,这些匈奴人也不过如此,羊粪蛋子表面光,一帮没卵用的旱鸭子。”
腾措尔斯乐呵呵接过女人端来的酒杯,一饮而尽,脸上满是惬意,说道:“本侯也未曾料到匈奴人如此不堪,不过咱们不能大意,跟咱们交手的都是匈奴防御后勤的小股部队,他们的大部队都还在员渠城下守着呢。
大王这次居然守的如此顽强,原先本侯倒是小觑了他,能硬生生顶住匈奴大军的轮番进攻,博珺文虎终于无愧是焉耆王的子孙。”
话罢,腾措尔斯抬头问道:“员渠城外的哨骑可有信来?”
“监视的骑兵跟侯爷前后脚回来的,说是今日匈奴人再次组织攻城,又被大王打了下来。”
“彩!”
腾措尔斯起身兴奋的踱步两圈,挥舞着手臂说道:“如今我焉耆受天神眷顾,顶住了匈奴大军的疯狂进攻,这无疑是告诉了世人,匈奴是可以战胜的!
我们才不会像大月氏般,被匈奴人赶出家园,满世界逃难。
来人,本侯要一鼓作气,向西域诸国邀兵,一举打败匈奴人。”
眼见腾措尔斯接连派出了各路信使,却唯独漏掉了大月氏。
一旁亲信不解的问道:“侯爷信通诸国,为何独独漏了大月氏?
大月氏离咱最近,还是匈奴人的老对头呢。”
腾措尔斯沉声道:“你小子倒是有几分眼光,但是还不够深。
诸国吞我难,些许财物即可打发,而大月氏惦记焉耆草原久矣,本侯岂能引狼入室。
还是先请同种的龟兹王率兵前来,实在不行,再请大月氏不迟。”
“侯爷英明,小人这就去传信。”
.....
延城,龟兹王宫。
龟兹王封纳罗正盯着腾措尔斯的求援信看,不一会他放下信件,满面肃然的说道:“博珺文虎居然能抵挡匈奴人一月之久,腾措尔斯更是能数次突袭匈奴人得手,作为草原霸主的匈奴人,几时变的如此不堪一击了。”
封纳罗的亲弟弟,龟兹二王乌叠谨慎的说道:“大王,匈奴人怕是林子里藏着鸟,暗地里埋着祸心。”
封纳罗缓缓颔首,匈奴的到来令他这个龟兹王如坐针毡。
龟兹国内防守都城,抵御匈奴人西侵时尚能上下一心,但若是出兵救援焉耆,朝堂上立刻便会杂声不断,龟兹贵族们显然没有舍己为人的心思。
封纳罗捋须说道:“匈奴人来咱们的羊圈里找食,显然没安好心,本王也不会相信匈奴会如此孱弱,因为西迁避祸的月氏人就是最好的例证。
冒顿让其麾下的休屠王在渠犁放牧,又在当地颁布了骑田令,这显然不是想抢一把就走的。
匈奴人这是要常住下来,把我们羊圈里的羊变成他们的羊,若是塞人喂不饱他们,我们的羊圈怕是也得遭殃。
这些个塞人小国,本是我们盘中的羊肉,如今有着匈奴撑腰,已经不再惧怕我们,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能将西域吐火罗人的国家融为一家,是每任龟兹王的梦想。
乌叠有些气愤的骂道:“这还不是楼兰王那头老羊腿软,率先降了匈奴,让我们失去了最佳的防守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