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楼兰能在盐泽顶住匈奴人,我西域诸国合力,未必不能将匈奴人挡在西域外面,何至于此!”
封纳罗神色凝重的抬手一压,他显然不想在此事上再做纠缠,此时计较,只是单纯的浪费口舌罢了。
他说道:“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现在是团结一切力量抗击匈奴人的时候。
匈奴使节被我们硬留在延城,这显然不是长久之计,你私下里带人去跟楼兰使者叙叙旧,念在同一个祖先的份上,看看能不能探听出来几分有用的消息。”
乌叠不乐意的哼道:“这还能有什么说的,张嘴闭口都是匈奴人不可敌,十万大军所向睥睨的云云,结果呢?连一个小小的员渠城都打不下来,简直是笑话!
嘿嘿,楼兰老王这次怕是做了个赔本的买卖,自绝于诸国后,还投了个缺牙的老狗门下,咱们等着看好戏吧。”
知道乌叠是不满他的绥靖,封纳罗只好说实话道:“近几日本王已经联络了姑墨王、疏勒王和莎车王共商战和之事,想来半月就会有决断。
在这期间你要稳住匈奴和楼兰的使者,以防他们提前探知我们的意向。
这次大漠南面是指望不上了,匈奴人如今分兵南道,南道诸国本就跟我们有间隙,此时更是无暇他顾。”
乌叠知道封纳罗压力大,此事弄不好他们两兄弟就是末代龟兹王族了,由不得他们不小心谨慎。
乌叠站起身子,说道:“大王,我再去陪使者们饮宴。”
......
伊列水,大月氏王庭。
塔塔一边带着贵族们看着天山地图,一边跟五部大首领商讨着接下来的对策。
不多时,一身戎装的直支都恩拔扯着嗓子走进大帐,喊道:“大王,好事啊!冒顿那狼崽子,在员渠城下碰了个头破血流,一个月的时间匈奴大军不得寸进。”
“喜事!”
“好事啊!”
帐内贵族们欢声相庆,塔塔却眼露疑惑,在他的印象中,匈奴人绝没有这么孱弱。
难道十余年的安闲日子,冒顿养废了匈奴人不成,甩甩头,塔塔将这个离奇的想法抛却脑后。
不可能,肃合台传来的信上,大略阐述了近些年匈奴的动向,除了平城受挫,匈奴几乎都是大胜。
纳氏干蹙着眉说道:“按这个消息来看,腾措尔斯在西部草原打游击,匈奴进攻员渠城的局势一缓,指望他主动求我们南下焉耆草原的事,怕是没影了。
现在我们也没必要惹的西域诸国忌惮,不如先让他们和匈奴人打,以后有他们求我们的时候。
我们不如趁此机会带领主力北上,在天山北道进攻匈奴人的右谷蠡王部和乌孙人,集结绝对的优势兵力,先打断冒顿的一条臂膀,解我月氏南北两面受敌的危险。
一旦天山北道我们得手,急的就该是匈奴人了,到时候我们坐看焉耆草原的变化,再决定是否支援焉耆人。”
王帐内的月氏贵族讨论下,赞同纳氏干提议的居多,塔塔也不拖沓,点头同意了此举。
见各部首领都去准备拔营,塔塔叫住纳氏干吩咐道:“大相,草原上的兔子都有三个窝,当年就是先辈们的远见,才让月氏部族繁衍不灭。
冒顿西来,不打出个结果必然不会轻易罢休,王庭得做最坏的打算。
你私下里选出一部分人,离开伊列水后继续向西迁徙,沿途的塞人阻挡不住我们。
此战若是胜了,这些人就是我大月氏开疆拓土的先锋,若是此战败了,也好延续部族的存续。”
纳氏干面露惊讶,他未想过还没打,大王居然已经开始为月氏准备后路了。
塔塔将纳氏干的变化看在眼里,他自嘲的笑道:“西域这些小国没有跟匈奴人打过交道,咱们月氏人可是跟他们打了数代人的仗。
没道理匈奴主力西顾,还打不下个河边小小的员渠城,没有险峻的高山阻挡,谁能是匈奴铁骑野战的对手。”
纳氏干肃面问道:“大王是觉得匈奴人在诱敌?”
塔塔颔首,说道:“比起打击焉耆,冒顿想得到的肯定是整个西域诸国匍匐在他的脚下。
如此一来,遭敌有先后,我大月氏若是不能趁机削弱匈奴,一旦匈奴扫平诸国,伊列水南北两侧的高山,也难抵挡匈奴铁骑翻山而来。”
纳氏干正声道:“为了这片新家园,我大月氏必然将在此战死最后一个塞人,否则绝不将伊列水让给匈奴人。”
塔塔笑道:“本王也是小心防范罢了,匈奴人没了当年突袭的优势,想抢走我们的牛羊,也得先问问我大月氏勇士的战刀答不答应。”
纳氏干扶胸道:“大王吩咐的事,臣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