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一路向南,湑水畔草长莺飞,水波粼粼,软风送爽。
玉山居挤满了出城游玩的京中权贵家眷。
贺其施坐在马车里,满心感慨。
这就是长安城,天子脚下,大事频发,人情淡漠如纸。
春闱泄露考题一案,除了牵扯进去的家眷整日提心吊胆外,其他人感慨一二,转身行乐,丝毫不受影响。
经过九曲桥,马车里的冯子英忍不住伸长了脖颈,只见湖边芦苇齐膝深,绿莹莹一片,在春日里泛着光。
有的芦苇叶子探出了桥面,行走其间,好似在芦苇荡顶上漫步,说不出的惬意。
可是,她明白,今日不是玩闹的时候。
马车里的她们一身劲装,只梳了个简单的发髻,没有一件钗环、饰品,面容素净,清秀,和平时判若两人。
冯子英忍不住又瞅了眼对面的贺其施,要不是她亲眼看着,真不敢相信贺其施还有易容的本事。
快到辋川苑,她们下了马车,拐进了一处小径,行了半柱香,遥遥看见辋川苑端踞山巅,只见大门口、园子里都有侍卫把守。
冯子英、贺其施相视一眼,满眼不解。
意娘告知她们,那吴贵约了一群狐朋狗友,在辋川苑玩乐,却没想到守卫这么森严。
自从去年辋川苑查出龙袍一案,原本赐给太子的辋川苑就被天子李靖康收回,没想到如今却归了二皇子李璋。
“守卫这么严,怎么进去?”冯子英着急道。
贺其施瞅了一眼山道上挑着担子的菜农,道了句“有法子了!”牵了冯子英的手向那些人奔去。
给了不少银子,贺其施、冯子英换上了两个农家女的衣裳,随着菜农,混入了辋川苑。
到了后厨,放下菜蔬,贺其施、冯子英借着如厕拐到了一处小院外。
只听见院子里笑闹声不断,她俩寻了处隐蔽之地,轻松跃上墙头,藏了起来。
院子里置了几个半人高的铁笼,其中一个铁笼下面燃着炭火,圈养在笼子里的野物不停地在笼子里走动,笼子旁置了一圈的水槽。
那些野物实在受不住了,便探头在水槽里,没喝上几口,又烫得跳起脚来,如此反复,狼狈至极。
引得笼子外的浪荡公子捧腹大笑。
贺其施瞅见一身朱衣的刘伶,怒目如火,眼里沁着冰,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才解恨。
只见他摇着折扇,扫了眼笼子,满眼不解,“吴公子,这有何妙处?”
那吴贵满眼神秘,双眼闪着光,“这水槽里的水可加了上好的香料和助兴的药,待它们喝饱了,药物和香料也就浸入了五脏六腑,烹出来的肉味,更为鲜美!”
笼子里的野物实在受不住晕了过去,吴贵手一招,就有小厮上前,打开笼子,抬走野物。
那吴贵转身歪在椅子里,冲刘伶一笑,“常言道,‘食色性也’!今日我就让你见识一番,什么叫真正的‘食色性也’!”
提到那方面,刘伶瞬间冷了脸,即使折磨死了田富贵,仍然不解恨。
婚后,一入夜,邢嫣瞅着他,满眼讥讽,语言极尽恶毒。
要不是她有个侍郎的爹,他早将那贱人填了井,怎么会容她日日嘲讽自己。
那吴贵怎会不知道刘伶的心病,拍了下他的肩膀,一把扯过了身边的美妾,爽快道:
“放心,吃了今日的美味佳肴,你绝对没问题,届时就把她赏给你!”
刘伶看了眼酥胸半露的美妾,下意识咽了口吐沫,一脸兴奋,“吴兄此言当真?”
“当真!”
“好,吴兄,来,小弟敬您一杯!”
一时间,院子里觥筹交错,言笑晏晏。
冯子英瞪大了双眼,满眼不可置信,忍不住低声咒骂道:“一群变态!”
过了一盏茶功夫,菜肴端上了桌,那些浪荡公子“呼啦”一声全围了过来,闻着香味,齐齐看向了吴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