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巨龙的巢穴。”黑神色凛然，光靠亚龙种的血脉，无法拥有巅峰的气息，也就是说，山洞里寄宿的，是真正的巨龙。

而巨龙一旦迈入成年，就是巅峰也难以超越的存在。

眼前的老头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说起来，纯白山脉上的紫黑花纹本身就有点匪夷所思。

杂乱无章、逆流的紫黑熔岩说是喷涌的岩浆凝固而成，不如说是巨龙的吐息把冰雪连同巨石一起融化而在雪山上遗留下来的烙印。如果是火山喷发遗留下来的产物，应该会早早地被冰雪遮盖住。

这是新鲜的伤痕。如果没有猜测错的话，充满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沟壑的纯白雪山下，是数不清的紫黑伤口。

况且家里的老头子曾经提到过，埃特纳早已是一片死寂之地，是不会自主喷发出熔岩和黑雾的。起初他还抱有怀疑的态度，现在可以确信了。而人们在阿斯贝尔外围看见的末日景观，估计是巨龙的吐息和火山喷发的共同作用。

这也间接说明了，巨龙这种神话生物，确实是真实存在的。

而深处，就是...黑再次重复了刚才的话语：“巨龙之巢。”

真相总是过于沉重，即使黑一开始就往这方面猜测过，但是面对成百上千巅峰的巨兽，心中总会莫名升起一种无力感。

“对，就是这样，山脉的尽头，隐藏着数不清的巨龙。”查理德·尼尔再次肯定了这个沉重的事实，“这就是阿斯贝尔深处隐藏的威胁。”

黑静默不语，原本以为到达了巅峰的境界就能够一定程度上遏止那场迟早会降临的灾难，现在看来，巅峰不过是个起点，一个有权利知晓事情真相的把柄罢了。

可是，知道了真相，又当如何？

阿斯贝尔终究难逃毁灭的命运，他们的对手不是别人，是本该只在神话里存在的恐怖生物，黑第一次产生了质疑，这样的灾难，真的可以阻止吗？

人类终究过于渺小，有很多人力所不能抵达的地方。所谓‘灾难’，对于敌手来说，不过是一场挣脱桎梏后的盛宴。

想到这里，他不觉间握紧了手心。

“怎么样？”查理德·尼尔笑了笑，继续道：“如果让这些家伙跑到外面去，不止是阿斯贝尔，甚至是整个贝尔王国都会毁于一旦。”

“会长...”黑怔怔地说不出话来。查理德·尼尔并没有夸大其词，任何一头巨龙一旦迈出迷雾里的黑沼，都是能够轻松毁灭城镇的存在。

然而，这么沉重的话题，查理德·尼尔却近似玩笑般的说了出来，他并不能因此而感到轻松，只觉得心里的窒息感正在加重。

“是不是觉得很无力，打算放弃吗？”老人无意间的话语直击黑的内心。但是，他并不打算放弃：“身为猎人，我不会放弃我的伙伴。”

理查德·尼尔声音柔和，正色道：“黑，只是这种觉悟的话，是无法在绝望中坚持下来的。”

少年投来视线，他继续道：“如果有一天，你身边所有的伙伴全部牺牲了，你是否还能够带着这份孤寂继续下一代的薪火传承？”

黑微微一愣，眼前的老人作为‘黄昏’的会长，早已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依旧在想尽办法与阿斯贝尔的魔物抗争，或者说，正是因为知道了残酷的真相后才会选择这种永无止境的战斗。

上一代黄昏的猎人，黑所知道的也不过只有两个。而一个继续在极北冰原抗击魔物，另一个却完全迷失在落日森林里。

两个人明明是忘却生命也还能记住对方姓名的好友，却依旧宛如隔世，多年来音信全无。

所谓‘孤寂’，就是这份沉重的心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