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道,“我欠霁初一份人情,这人情,总归是要还的。钰洛我会带走,不是为了帮你,只是不希望大哥和谨逸受到伤害,希望有一日不会因你的过去,给国公府带来伤害。”
“多谢,多谢......”阿荼已泣不成声。
夜半子时,霁初出现在国公府时,拂以已经在院子里,等得打起了瞌睡,一阵冷风过来,将她唤醒。
霁初见她,似乎也不怎么惊讶。也是,他曾经调查过她,自然也知道阿荼与她的关系,怕是早就见到了阿荼。
“先生,别来无恙。”那夜的刺杀,像是从没发生过一样。
他摘下笠帽,露出深邃的五官,大大方方坐下,“早知是你来,就让你准备好茶了。”
“鞠竹,备茶。”下了令,她又坐下,“前段时日,感谢先生的救命之恩。”
“你倒是没变,对自己下手,还是那么狠。”那匕首都已穿破她的手掌,险些断了筋,如今她抬手之时,还会有酥麻的感觉。能对自己下手狠到这种地步的,他也没见过几个。
“因为想活下去,我倒是没想到先生会再到梁京,也没想到,救我的会是先生,本以为先生应该对我痛恨至极。”
“再恨你,也恨不过南巫。”鞠竹上了茶,二人同坐一桌,这是自她走出了南巫,就没想过的场面。“先生既要留下钰洛,就让钰洛跟着我吧。”
女子面容沉静,带着淡淡的笑容,柔软的长发,已经绾上了妇人的发髻,她骨子里头,分明不似看起来的这般温柔。这般美貌,当是用人迷惑人的。
“就依你吧。”
随后,鞠竹上的茶,续了两壶,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聊了她成亲,嫁人嫁错人,聊了他带钰洛走了一路,碰了多少奇怪的人。很奇怪的是,她本觉得见到霁初会恨不得杀了她,而霁初也会同她势不两立,可跟她所想的完全不同。
两人能像老友一般聊了半宿,也是她始料未及。
“云衡月倒也是心思沉的人。”
“我见过心思最沉的人,先生居第二。”
“第一是谁?”他可不想低人一等。
拂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若是有缘再告诉先生吧。”
他失笑,又听她道,“待先生见到北望楚,还请记得,帮我多揍他几拳。”
“好。”天色渐亮,远方刚刚破晓,他戴起笠帽,“阿丑,好好活着。”
“望先生平安。”这是第一次和霁初这么平和的聊天,不知会不会是最后一次。
当阳光照射下来的时候,对面已经空了,续的半杯茶,荡开几缕波纹。
出了国公府的男子,站在不远处注视国公府的牌匾。低喃道,“还好,你走了,差点就把心给你了。”
指节分明的手按下笠帽,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