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静悄悄的,沐云卿牵着苏毗在空荡的街道上游逛着,享受着月夜下的宁静。
苏毗侧头看了看沐云卿,眼睛里闪亮闪亮的,沐云卿则显得有些局促。
“有没有什么想要交代的?”苏毗俏声问着。
“只是怕你生气,所以……”沐云卿还没说完,苏毗便拽过她藏在身后的左手,掌心一丝黑气缓缓回到苏毗身上。
“我的戾气,你带着久了会伤身的,我本是想让她吃点苦头,既然你都放下了,我又生什么气!”苏毗嗔怪的瞧着沐云卿那副求饶认错的小表情。
她二人倒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可对某些人而言,这慢慢长夜却显得格外煎熬!
城前街四十七号那间其极其质朴的药铺,孙伯再次走进外堂却发现桌上金光闪闪,走进一瞧,正是沐云卿留下的三块金砖。
苏伯捏着其中一块湿润了眼眶,“你这孩子,我就说你不是个短命相,哪能说死就死!回来就回吧,也不现个身,就留下这破金子做甚!”
孙伯眼角忽的看见桌上的药包,脸上感动的神情顿时消了大半,他俯下身子仔细确认了一番,上一刻还感动的一塌糊涂的苏伯,此时脸上涨的通红。
他站在书案旁跳脚骂了起来:“你这猢狲,来就来吧,干嘛要弄乱老夫的药!”
“真是……这……你这分明是回来讨债的!你这小猢狲!”
“师傅,您说什么呢?”孙伯正在打盹的小徒弟听得声音醒转过来,迷迷糊糊的问着。
“没事,就是骂一个小兔崽子!”孙伯口中虽骂着,却依旧拉开已经关好的大门,凝视这空无一人的漆黑街道。
凉风习习,曲笙端着浓浓的药汁走进俸默斋却瞧见朴川正靠在门上打盹。
“朴护卫!”曲笙压低了声音。
“你、你怎么也打起盹来了!那帮下人惫懒也就罢了,你可是从小就跟着公主的!”曲笙话语带着嗔怪,却又将声音压的极低,生怕屋里的靖阳公主听到。
朴川皱着眉头摇了摇脑袋,一脸的疑惑,“我怎么就睡着了?”
曲笙见他醒了,便不再与他计较,端着药汁进了屋子。
“殿下,我才出去一会的功夫,你怎么就歪在窗口睡了,仔细着凉啊!”
曲笙将药汁放在桌上,缓声叫醒靖阳。
“殿下,药热好了,先喝药吧!”
靖阳伸手抚了抚眉角,盖在身上的披风滑落了下来。
靖阳沉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
微风吹入,书案上的纸张微微作响,似在努力的诉说这什么,靖阳起身愣怔朝书案上看去。
曲笙见靖阳神色异常,顺着靖阳的目光也朝纸上看去。
纸上极其娟秀的簪花小楷,曲笙只瞧了一眼就开口赞道:“殿下这张写的极好!好似笔力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靖阳踉跄着步子扑到案前,将立在一旁的曲笙吓了一跳,她手指颤抖着抚着那墨迹刚干的纸张。
“转身只需一瞬,错过便是一生,很可惜,我没有来生!”
靖阳眼泪簌簌落下,打湿了指下字迹。
她记得沐云卿侧颈绒绒的碎发,记得她身上皂荚的香气,记得她侧颜温润的线条,更忘不了她握着沐云卿的手,一遍又一遍练习的簪花小楷。
她回来了,那个人,她回来了!
靖阳泪流满面紧紧抓着那张纸冲了出去。
除了一脸诧异跟在身旁的朴川,院子里静悄悄,一个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