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说话的声音的确是大了。

引得许多人向我们坐的这里张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探寻个究竟。

刚子在一边劝说，道：“你小点声！行吗？”

老张又喘了两口粗气，平静了一下，继续说道：

“还有气人的呢！人倒是来了，说害怕死人，要多加点钱，让我们全给包了！就不进病房了！”

“还有的直接就说，给你们多少钱，我们就不来了！”

“这都是人吗？！”

“难道就没有讲究孝道的好人了？！你说的这些都是个别的事例！”刚子这时候说话了，他反驳老张的说法。

“大多数子女还是好的。家住前门的一家姐妹俩，爸爸死了，她们姐儿俩不让我们动，亲自给他爸爸拾掇的干干净净，换好衣服，和我们一起给她爸抬进棺材，坐着我们的车，一直送到殡仪馆。这样的事情也不少啊！”

“是！我承认，这个社会还是好人多！不孝顺的只是少数！我也没说这是普遍现象呀！”老张也开始反驳刚子。

我一看，两个人要抬杠。

就连忙说道：

“得了二位！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了。你们也抓紧时间休息吧。咱们明天再聊。”

“行！明天咱们再继续。”刚子微笑着对我说。

“那就这样儿！明儿见呗，您嘞！”老张诙谐地说着，向我挥着手。

我走出医院，在人来人往中向公交车站走去。

虽然已经晚上七点多了，但马路上的车依然在堵着；路上的行人，依然很多。

临近车站，只见车站前围了一群人。还隐隐约约听到女人的哭喊声。

走近才看清楚，是一位六十多岁的大妈，左手提着一个环保袋，袋子被装得满满当当的；右手提着一个印着一家大型连锁超市大卖场的塑料袋，袋子里有芹菜、土豆和西红柿，也是满满当当的。

大妈站在那里，浑身在不停地颤抖着；哭得像个泪人似的。一边哭，一边诉说着她刚才的“悲惨经历”：

“咱们这个车站不是有两个站牌子吗？特9路和123路。所以就排了两个队。我从超市出来……”说着，大妈回头看了一眼仅十步之遥的超市。然后继续哭诉道：

“我在超市买了好多的东西，您看！满满的两个大口袋！这两个等车的队伍间隔距离就这么近，也就一小步的距离吧。我想从两个队伍的中间横穿过去。我就侧着身儿，嘴里说着‘劳驾，借光儿，借光儿，我过去一下。’在我面前是位老太太，比我岁数打多了，看着有七、八十岁的样子。多多颤颤的，驼着背，拄着根拐棍儿。我侧身儿从她身前经过的时候怕碰到她，就把拿东西的俩胳膊向两边伸直了，抬高了一些。想着紧走两步，赶紧从老太太身前过去。俩眼光顾着注意老太太了，就没看前面的人。这两个队伍不是挨得特别近吗？正好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带着个眼镜儿，低着头聚精会神地看手机呢。我这往前一急走，拿东西的一只手怎么那么寸！正好直接就戳到了了那个小伙子的下身！小伙子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还没等我这‘对不起’三个字说出口呢，‘啪’的就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大妈抹了把眼泪，咽了口唾沫，继续讲述她的遭遇。

“当时我就被打傻了！愣在那儿了！这个打我的小伙子也不等车了，走了！等我醒过神儿来，早找不到人了！我都不知道我手里的两个袋子什么时候撒手的，西红柿、土豆、桃子、菜撒了一地。幸亏等车的这几位好心的人，帮助我把掉落的东西都捡了回来。”

“行了，妹子，别生气了！别伤了身体！”另一位大妈这时候劝了一句。

“你说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出门买菜，挨了一个大嘴巴！再者说了！我也不是诚心的、故意的呀！我一个老太太能干那种龌龊事情吗？！我都多大岁数了，我都！”大妈说着说着，可能是觉得非常的委屈，说话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你不信这要换成一个小姑娘不小心碰了他！他得乐的屁颠儿屁颠儿的！”旁边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士愤愤不平地说。

旁边一位中年男子说：“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抓住他呢？！”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他把我打蒙了！等我清新过来，早就没人影儿了！再说了，这么多人，到哪里去找？！”

人群渐渐的散了。

都该干嘛干嘛去了！

车站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车在进站，人们在排队、上下车。繁忙、拥挤……

那个被打的大妈也消失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