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提了,自从老爷子被那个道士唤醒后,许三在家里得了脸面,不知道怎么嘚瑟呢!”
“本来我也没功夫搭理他,结果他倒好,野心大了想从我手里抢生意,你说臭小子是不是欠揍?”
一提起这事,许桓植气得咬牙切齿,少见地在高雍面前失了脸面。
他平常嬉皮笑脸惯了,冷不丁沉着脸色目光阴森,倒叫高雍看了个稀奇。
“你们都是庶子,斗一斗无伤大雅。他惹你在先,回敬一招算不得什么,还是说,你需要我帮忙?”
“这点破事我自己就能解决,用不着你出面,本来就不招老爷子待见,可不想最后让他看低了去!”
高雍哂笑,不准备在这事上饶舌,主动开门见山表明了此行目的,“影鹤跟我说,那人想见我。”
“你放心,我可是好吃好喝地帮你看着呢,他连院子都没出去过,官府也没想着查我这边。”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开始往外走,舒蘅坊管事的一早就得了主子消息,此时正在后院门口等着。
打眼瞧见老板灰头土脸地站在那位贵人身后,一时没忍住,低笑着破了功。
“素姮,你胆子不小啊,连主子都敢取笑了?”
冷不防听见老板训斥,素姮眼睫低垂,咬着唇瓣支吾了半晌,说出话的可听不出半点畏惧。
“回禀主子,属下一时激动吸了口凉气进去,不想冻得龇牙咧嘴失了体面,反倒让您撞见了。”
看这牙尖嘴利的模样,许桓植被噎得说不上话,又不忍心迁怒于她,只好袖子一甩,快步走远了。
素姮无奈,心知主子是把招待贵人的活计扔给了自己,躬身向高雍行了一礼,当先一步做出请势。
“叫贵人看笑话了,还请随我来。”
高雍跟随她在小径上缓步向着庭院深处走去,离了许桓植的眼,素姮又变成那个寡言清冷的坊主。
若非高雍提问,绝不主动提及半个字,一路上恪守规矩体统,完全不会坏了他的清净。
这让他想起前年秋天,那个院子里开满了桂花的时节,许桓植和他并肩躺在台阶底下说着胡话。
两人各自人生失意,凑在一团除了喝酒,再做不了别的事。
那时许桓植酒气上头,指着天上零星几颗的星星发誓,说要干出一番事业,不让母亲再伤心流泪。
高雍附和着帮他拍巴掌,说事在人为,只要他肯用心经营,没有做不成的事。
其实他们心里都懂,人世间哪来的称心如意,还不是要靠自己去一物换一物。
高雍也是在当时不经意的一瞥,发现了素姮的情意。
目光流连辗转,泪水盈盈将落,为的都是他身边那个失意落魄的二公子。
念想归念想,在后来高雍问起时,素姮只是浅笑着摇了摇头,不愿麻烦许桓植分心在自己身上。
“主子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也会有良家姑娘在等着做他的新娘,于我而言,能安静看着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