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欢仔细地回想了当天的情形,无论是从人物出现的时机还是人物的矛盾关系出发,都只有郡主最可疑,而且她当时还说看看了牛撞树的事,看来她早就躲在一旁观战了。
余小欢笑了笑,说:“不知是谁这么爱开雅卿的玩笑呢?雅卿要是说了这样的话,今日还敢来此么?也许是那日雅卿侥幸猎了头野牛拔得了头筹,别人觉得我神通广大无所不能,打心底里佩服我,所以便想给当日的故事添加些情趣罢了。”
说完这一番话,过了好一会儿,余小欢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这番话怎么听着好像在影射郡主了啊?她心里叫道:完了完了,要是谣言真的是郡主传出来的,那她肯定以为我是在影射她了。说好的低调呢?
看来这恩怨,是难解了。
众人忽然安静下来,柳夫人出现在主人位置上。
余小欢原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扮相富贵神色傲慢举止张扬的妇人,没想到眼前出现的柳夫人却是一位衣着素雅体态端庄神色和蔼的夫人。心中不由得感叹:啧啧啧,这面相比娘亲还要亲切柔和的女人,居然跟嚣张跋扈的郡主是亲戚,今日还要为目中无人的郡主找我出气,哎!
柳夫人面目含笑,说了几句开场客套话之后,纤手一略,便有婢女小心翼翼请上了一盆菊花。
听到柳夫人说让大家以这盆菊花为题作诗,余小欢当场就想晕掉。
她心里愤愤道:这哪儿是什么诗会友呀,这是突如其来的考试才对!这哪儿是什么暖场活跃气氛呀,这简直就是让气氛变得尴尬压抑!这……
余小欢左看右看,也没觉得那一盆菊花有什么稀奇的。简简单单的陶器上,养了一株颇为肥沃的菊花,菊叶繁茂,但只开了一朵硕大的金灿灿的菊花。反正她对植物花草没什么研究,也就看出来这么些表面简单的信息,连菊花的品种都不曾知晓。
柳夫人又开口说道:“大家不必拘束,大可互相探讨,今日我们是以诗会友,可不是在学堂里教学……”
余小欢心里嘀咕道:怎么不是?一个老师在台上出题,下面一众学生想办法答题!已经没有比这更像学堂的了。
她大概还没有意识到,柳夫人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大帅哥柳莫言的母亲,若是她要和柳莫言凑成一对儿,首先得这位柳夫人同意。不然她不得伤心死。
忽然,李钰儿摸弓起腰伸手碰了碰余小欢,轻声唤道:“雅卿妹妹,你心中可有诗句了?”
余小欢回头凑过去,说:“未曾。”
李钰儿叹气说:“你是咱京城有名的才女,竟也未曾有!哎,我简直如坐针毡。我从小喜欢舞刀弄枪的,这是文绉绉的东西,我完全不在行,可我娘亲非要逼着我来,生怕我没朋友似的。”
余小欢好生纳闷:这好端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么,怎么就被贴上有名的美女和才女的标签了呢?又不是坏事传千里……噢不,这就是坏事传千里!不曾写诗的人被贴上才女的标签,还来跟别人作诗,这简直是天大的坏事。
李钰儿瞄了几眼左右那些谈笑风生之人,鄙夷道:“你看看他们,一个个的,把那一盆菊花赞得天花乱坠的,不就是一朵菊花嘛,至于么?”好像忽然意识到自己言语在余小欢面前有些不合适,李钰儿勉强地笑了笑,说:“雅卿妹妹,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俗?你腹中有诗书眼里有画意,肯定跟我不是一路人!”
余小欢心里笑道:你怎知我不是呢?但她只是代替梁雅清一阵子,就懒得解释了,于是笑了笑说:“无病呻吟才俗气,钰儿姐姐是真性情,雅卿佩服。”
“对!”李钰儿激动得叫了一声,马上又压低声音说,“雅卿妹妹,等有机会了,我一定要请你吃酒。”
不料她的话还是被旁边的张砚听见了,她插嘴笑话道:“赏菊作诗呢,你吃什么酒?”